过人间,从不与人言说自己每走一步所经历的痛楚。
一向多话的她也变得有点不愿意轻易开口,在空闲下来的时间里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揣摩思考郑凡的形式逻辑,越是深入去想越觉得悲恻,觉得自己像是渐渐被卷进一个静谧的旋涡,变得很难挣脱。
宁瑶夕直觉敏锐,对自己潜移默化的变化心知肚明。
她是个情感体验派,但入戏成这样也还是第一次,毫无疑问,余晖要在这个过程中负大部分责任。
对于她现在的入戏情况,余晖并没有干涉,不鼓励也不阻止,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以一种极大的兴趣观察着她。
宁瑶夕最近越来越少和他说话,拍戏上的事情已经几乎不用再和他交流确认什么,探讨别的事情也没有兴致。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而诡异的默契:宁瑶夕自顾自完成着自己的表演,而余晖始终镜头不离手,记录下她每一刻有所准备或是信手拈来的反馈。
交流越来越少,却又好像越来越了解他。
越是深入地触碰到这个人的内核,宁瑶夕越是觉得,他和郑凡是一样的人,或者说,郑凡其实就是他本人。
他的团队里很多人连中文都听不懂,只有艺术是共通的,找到对的那种感觉时不必交谈言说,所有人都领会得到,这种气氛不受国别阻隔。
在经过前半个月磕磕绊绊的磨合之后,拍摄开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进度,无可阻拦地进入佳境,进度一日千里。
照这个速度下去,最终杀青的时间甚至可能不到三个月,他的通告单排得不满,最开始耽误的半个月进度很容易补。
到这个阶段,时间就开始逐渐花在一些不够配合的外界景物上。
比如本来今天要拍一场无月的夜戏,结果有违天气预报下起了雪。
今晚的这场戏自然拍不成,但余晖觉得另外一场夜戏里下雪也很不错,因为他的临时起意,道具和置景就要重新弄,宁瑶夕有了大约大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坐在片场,去熟悉新一场夜戏的剧本。
余晖的剧本里台词很少,某种程度上很方便这样临时起意的更改,只要她把握好郑凡的感觉,换哪场戏拍都问题不大。
手里的这本剧本还是余晖之前给她的手写版本,最开始是拿给她看,后来直接送给了她。
宁瑶夕已经翻了很多次,但一笔都没有写在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心得与理解标注,这在她拿到的所有剧本里还是第一个。
她正看得专心致志,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放下手里的纸页抬眸去看,发现余晖给她披了件外套,拿着摄影机在她旁边坐下。
面前是静夜中簌簌落下的细雪,两人都没有立刻说话,一起看着面前的雪好一会儿。
“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郑凡?”宁瑶夕问。
“重要吗?”余晖反问,“你就是郑凡。
”
宁瑶夕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