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泥不想受李惊秋的礼,下意识伸手过去扶,在碰到她前又收了回来:“您客气了。
”
他没久留,很快就走了。
从进门到离去,踏雪泥没往棺材里看过半眼,不想看到林听的尸体,只想记得她当初为了段翎,伶牙俐齿地怼他的模样。
到晌午,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无一例外,他们都会对李惊秋和段翎说一声“节哀顺变”。
今安在是临近黄昏来的。
他之所以会这么晚来,是因为不想直面林听的死亡,能晚点就晚点。
拖着拖着,拖到了黄昏。
落日余晖,天空被映红一片,拉长了今安在的身影,他一步步走近棺材,弯下腰,深深地鞠躬,也没说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吊唁完,他并未立刻离开:“段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段翎想了想,随他出去。
灵棚外,夕阳染红天际,色彩浓艳,绚丽得像一幅画,段翎一袭素净的丧服与之格格不入。
今安在拿出一样东西:“林乐允让我转交这样东西给你。
”是她来书斋那次拜托他做的事。
段翎目光一顿。
第107章送葬
这是一幅被卷起来的画。
段翎从今安在手里接过画,解开绑住它的红绳,摊开来看。
今安在没偷看过林听交给自己的画,此刻见段翎并不在乎他会不会看见,忍不住看过去。
画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林听,一个是段翎。
画的是她张开手抱住段翎,红丝绦缠到他肩上,裙摆与他衣摆紧挨着的画面。
当今安在看到画中有段翎,不自觉地偏过头看向他。
段翎则仿佛没留意到今安在的目光,全神贯注地看着画。
林听画功一如既往的粗糙,衣物什么都是草草画几笔,勾勒出大致样子,只有他们的脸比较清晰。
他极轻地摸过林听的侧脸,再看画的右边,那里写着一行小小的字:这是第一幅。
猜猜我为什么抱你,答案在下一幅画里。
今安在也看到了这行字,心道林听临死前怎么变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画像让人猜,这么幼稚。
段翎卷起这幅画,抬眼看今安在:“下一幅画在何处?”
今安在瞥了眼灵棚方向,余光里尽是寓意着死亡的白幡,眼睛被刺痛了:“林乐允让我明天给你,所以我今天没拿来。
”
他低眸看指间的那条红绳,慢条斯理地将它绑回画卷中间,打的结跟林听一样,红绳两端垂下来:“为什么要等明天才给我?”
今安在抿唇:“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只让我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