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靖还好,五皇子娇生惯养的,跪这么长时辰,少不得需要人在旁边搀扶。
见得满脸病容的景昭,五皇子耷拉着眉眼,满腔彷徨地唤了声“皇叔”后,便跟块木头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随驾回宫罢,往后身边的人,都留心提防着些。
”景昭躺在迎枕上,说话极缓。
一场围猎,几多变故。
虽未闹出什么人命,但在场人的心绪俱是受了极强的波动。
折腾来去后,景昭挪回王府休养。
马车里头沃檀泪珠扑簌簌地落,哭得比方才在那围场里头还要凶,甚至打嗝打得像要背过气去。
景昭凝睇着她,未几强撑起身子把人拥到怀里,咽下一口重重的叹息。
“今日之事,我一早便预料到的,莫哭。
”
车轮骎骎,盖过车厢里头喁喁之声。
半晌后,听完景昭说的话,沃檀两只眼都瞠直了:“所以那个自杀的侍卫,是皇帝安排在五皇子身边的?那槟榔的毒,也是皇帝给你投的?”
景昭点头。
沃檀倒吸了口气,随即又咋舌:“可皇帝为什么陷害五皇子?那好歹是他的儿子?”
“自然,是为了挑拨。
”
“挑拨?”
沃檀打了个嗝,捂着胸口顺了顺气,再问道:“皇帝是想让你跟五皇子因为这事闹矛盾,然后你不再帮着五皇子,这样太子的位置能坐得更稳当?”
景昭喘息仍弱,低声道:“此为其一,至于其二,日后便可知了。
”
还有其二?沃檀双眉紧凑起来。
狗皇帝真是心眼子比筛多,又偏心又狠毒,活该早死!
“檀儿。
”景昭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日暮时分,天角欲碎不碎的绵云。
他的手指也没什么力气,银鱼般游过来,慢慢捉住沃檀的手腕:“倘我方才当真出了事,你会如何?”
“……我说我会改嫁,你信么?”沃檀回过神来,气得眸子直泛酸:“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是不是存心试探我?”
这便算试探么?景昭徐徐挑起唇角,心下几多无奈。
自己的生死会否令她动容这点,他从不质疑。
真要试探且真能狠得下心,便该依着原先那自私的想法,而不该这样快把事情挑明。
毕竟后头,还有个极好的机会。
眼见妻子面露愠容,景昭抬起她的手腕亲了亲,低声赔了不是,慢慢地磨着,终于给哄好了些。
沃檀态度软化下来,惦记着他才死里逃生,不敢在他怀里久坐,于抽\身前问道:“你就不怕御医故意失职,不给你解毒?”
“吕老亦可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