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中秋一旬之前,陈夫人自缢于府中的消息传遍邺京城。
丧事没有大办,去的人也不多。
此刻的陈府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挨不得也不想碰的大马蜂。
而于陈夫人之死上,纵有唏嘘与猜疑,也都藏掖得极好。
沃檀倒是跟着秦府的人去了一趟,见陈宝筝哭得涕泪滂沱,几欲晕厥。
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悲沮与情念,那也只是做给活人看的罢了。
回来之后,秦府中的气氛低沉了两日,但很快便阖府都投入到给沃檀备嫁的细务之中,就连她本尊都迫不得已要动起来,每天不是跟着礼官学婚仪,就是被倒腾着试婚服或妆面。
中秋前几日,西川王请旨离了京。
而作为和亲王妃的苏取眉,自然也跟在那队伍当中。
西川王牛痘虽消,但脸上留了大片的瘢痕。
这人本就生得很不客气,眼下更是形似恶鬼。
听说他出京那日,一路吓哭好些孩童。
京里有些带奶娃子的父母长辈也是有内才,遇得小孩儿不听话时,便干脆拿西川王的名头,当作吓唬利器。
直到中秋当天沃檀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跑到临翠北园荡秋千时,还听到府墙外头走过的一位父亲恫吓自己儿子:“再赖地上,我让那西川王来抓你!”
“呜呜呜呜我不要……”
抽泣的声音走远,秋千悠悠荡荡的,沃檀把头靠在绳结上发呆。
明天,她就该出嫁了。
说起来,她在这之前当真是没想过成婚这档子事的,还嫁的是她一时见色起意,曾经只想占占皮肉便宜的男人。
可见色迷心窍这回事,风险太高。
她较之别的新娘子要迟钝些,一个人跑来这里多少有些躲清净的意思。
心里有难以排解的恍惚,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怯场。
暮青盖过霞容,天角渐渐被染黑。
秋千绳绕了好几个结,沃檀拿脚在原地画圈,打算给扭回正常。
踏到最后一圈时,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她偏头去看,见是自己明日便要改口的未婚夫婿。
“你怎么来了?”
“来见你一面,共赏圆月。
”
“谁要跟你共赏圆月……”沃檀叨咕一句,忽然想到些什么,立马捂住眼,背身过去。
“怎么了?”景昭还道她哪处不舒服,正要快步上前,却见她胡乱摆手让他走。
“都说成婚前一晚不能相见,否则会发生不吉利的事!”沃檀振振有辞。
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