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向前走去,正好见得景昭往炉中扔了一截香片。
香片遇火很快燃了起来,有如萤虫腹节,弱星隐隐。
沃檀两手背在身后,老学究似地躬了躬腰,下意识想他这又是玩什么把戏。
景昭从容泡茶,鱼藻纹的薄瓷茶具在他手中转得分外好看。
斟了杯茶,他推到沃檀的方向。
沃檀撇撇嘴,不就吃杯茶?以前跟他同檯吃饭大被同眠都有过,没什么不敢的。
她大喇喇地在几案旁坐下,正想去拿茶杯时,景昭伸手挡了挡:“小心,有些烫。
”
喝这么杯茶,倒让二人间有了难得且久违的平静。
沃檀看似在专心吃茶,心里却不住地犯嘀咕。
一杯接一杯,喝得肚子有些发胀。
沃檀咬着杯沿,索性单刀直入地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跟来?”
“不知。
”见她叼着杯子,景昭便也停了手中的忙活:“早些回罢,免得秦都帅生疑。
”
指节在案上点了两下,他又提醒道:“秦府到底是将门,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秦都帅虽应承东宫带着你们入这队伍,但若你们突然消失又问不出个究竟,怕是会引得他直接往最不堪的方向去臆测。
”
说得在理,但因着这份料事如神,而愈加可疑。
沃檀抬目去看,却撞进他凝睇的眼瞳中。
如有轻云笼月,似有一瀑星芒,更像是要把人卷进当中。
可很快沃檀就联想到,他刚才就是用这样的目光,才反迷住了刚才那个色诱的丫鬟!
她撇开眼,声音又瓮又梗:“少来这一套,我可不像别人,不会被你轻易策反。
”
大抵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她没意识到这话越往后走,尾音就越是拔高,像极了在耍小性。
景昭掖了掖眼底的笑意,继续说道:“倘使行程一开始你们便生了隙,后续合力,想必会因这心结而多有不顺。
”
“……”这么为她着想,可真贴心。
再不想多作盘桓,沃檀放下杯子起身:“我真走了?”
景昭泰定地迎上她的试探:“可需我送你?”
……
从那房室离开,沃檀本还有些蹑手蹑脚,可瞅见门口的情形时,瞬间感觉自己这贼样好似有些多余。
外头的两名护卫,一个望天装看星星,一个阖目扮起瞌睡,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离开那金贵的舱房后,沃檀逮住乌渔质问:“有人来了你怎么不发信号?”
“不是我不想,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