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地捏他袖子:“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景昭微怔,彼时也发现自己嗓子已能发声,他端着药碗:“姑娘……想听在下说什么?”
音色温润,低沉琅琅,一把难得的好嗓子。
怎么听怎么矜贵,矜贵人儿,那肯定得有钱!
而且听他这声气儿,还不是那等子吆五喝六的乡绅之流,再看他举止,怎么着也是动辄能拿出大银票子的人物!
雪般的腮儿向上抬了抬,沃檀眼里冒着汪汪喜气儿,她紧着催促景昭:“快,快喝药,喝完我有话跟你说!”
碗中的汤药还冒着腾腾热烟,景昭委实难以下咽,便温声与沃檀道:“姑娘有何话要说,在下听着便是。
”
话还未完全脱口,沃檀矍然弯腰凑近,撅起嘴朝碗口呼呼吹了两下,笑眯眯说:“可以啦,快喝罢!”
唇间呼出的气息撞到面颊之上,景昭石像般凝滞了下,过会儿才抬起碗,缓缓将药汁吞咽入喉。
“你是邺京人吗?家住哪里?”眼见得景昭饮过药,沃檀便迫不及待地迭声追问起来。
碗侧的手指微曲,景昭收起眼睑,扮出幅落寞神情:“实不相瞒,在下……并不记得先前之事。
”
沃檀呆怔住:“可你昨儿不是说自己没成婚么?”
“在下的意思是……全无印象。
”
沃檀愕然,所以他昨儿那几回摇头,原来都是不记得的意思?
一阵静默过后,沃檀摸了摸头:“你是说,你失忆了?”
景昭微赧:“给姑娘添麻烦了。
”
“那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吗?”
“全然不晓。
”
沃檀眼底露出讶异之色。
她确实看见这人脑袋磕有伤口,但这一伤就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个干净,未免也太惨了些。
不对。
他失忆了,她打哪儿拿钱去?
沃檀狂躁地抓了把头发,不死心地追问:“你真失忆了?”
说假话不难,但要想装得更像样一些,少不得要真假掺半。
景昭垂着眸子佯作回想,断断续续道:“不敢瞒姑娘,在下确无甚记忆……只依稀记得失去意识前,好似……在赶路……”
“赶路?莫非你是来邺京赶考的?”沃檀眸子微微瞠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