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进京,也是下够本儿了,这一路上软裘快马,华车宽厢的,不苦不苦。
”
他说话时也奇特,好像是在奉承,但听着又?像是在挤兑,福明暗暗呲了呲牙,赶紧打断:“蓝大夫,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
”
“行?啊,”蓝正并不恼,几步上前,大咧咧朝檀木桌另一侧坐下,打开医箱一掏,一个?有些破旧的木头脉枕就摆上了桌,捞袖子伸手,“来来来。
”
这脉枕看上去年头不小了,也并不精致,但表面很光滑,不知道枕过多?少人的手。
玉怜脂还?没?反应,一旁的青娘先?有些急了:“这脉枕……”
旁的不说,府里大夫们用的可都是玉脉枕,而且给女主子诊脉,都得垫上一块薄绸的。
看出她?在想什么,蓝正胸膛一挺:“怎么?切个?脉而已,我这也是老物件了,用了十几年的。
”
青娘为难轻声:“那盖腕的软绸……”
“啧,怎么这么啰嗦?”蓝正嚷嚷,“盖什么盖,把个?脉叽叽喳喳的,你?们怎么不让我悬丝诊脉呢?”
青娘眼睛一亮:“可以吗?”
蓝正咬牙切齿:“废话!话本子看多?了?当然不可以!”
玉怜脂噗呲一声笑出来,摆摆手让委屈吃瘪的青娘退下:“她?不懂医理,所以胡说了几句,蓝大夫,您见谅。
”
手放到脉枕上:“请吧。
”
蓝正气?呼呼地瞪一眼,狠狠哼出口气?,但也没?再说什么,随后?三指压到她?腕上,神色陡然一肃,变脸飞快。
这一诊就去了小半个?时辰,玉怜脂很配合,让张口就张口,让换手就换手,问什么就答什么,蓝正一边问,一边在纸上写写记记。
“我来之前一直给您诊病的大夫在哪?我要见见,好更了解您的体?质和病情。
”提出要求。
福明抢着答:“是府里的乔大夫,我去叫他。
”
蓝正头也不抬:“他照料姑娘的病多?久了?”
“一年左右。
”
“一年?”蓝正停了笔,皱着眉头抬起?眼,瞪着福明,“我问的是‘一直诊病’的大夫,一年算哪门子一直?她?这病娘胎里带出来的,她?今年一岁吗?”
玉怜脂唇角微微抽动,默默移开眼。
蓝正:“给她?看病最久的是谁?”
福明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那位大夫,不太方便。
”
给玉怜脂看病最久的当然是段素灵,但是现在还?被关押着,他家侯爷离京前,可没?有下令放她?出来。
蓝正睁圆眼睛:“怎么个?不方便?”
“死?啦?”十分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