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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中,珠玉院的?大门被敲响。
门房拔了门闩,探头出来。
来人是润安堂的?管事,刚掸落掉身上?的?雪:“快去通报一声,侯爷回府大喜,太夫人吩咐了,今个儿晚上?要给?办家?宴侯爷接风洗尘,叫各院主子都准备准备,若是玉姑娘身子方便,晚些也请过去
春鈤
。
”
说?着大喜,但颇有些漫不经心。
门房应了,连忙跑进院里,过了半刻钟,出来回话:
“真是不巧,还劳烦管事的?回禀太夫人,我们姑娘这些日?子一直病着,两刻钟前刚服下药,睡下了,怕是起不来身,明日?定去向?太夫人和侯爷请罪。
”
润安堂的?管事却不见?愠色,反而点?了点?头:“姑娘既身体不适,便休息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太夫人最是通情达理,怎会?叫姑娘因为这点?小事谢罪,你胡言乱语,也不怕打了嘴。
”
他是从?老太君跟前领命出来的?,知道上?头膈应谁、厌烦谁,珠玉院的?这位倒也识趣,懂得不去碍他们侯府正头主子的?眼。
门房连连应是:“管事的?说?的?是,是我糊涂,乱说?一气,您大人有大量,绕小的?这一回。
”
润安堂管事冷哼一声,仰着下巴走了。
雪粒还在往下掉,珠玉院的?大门再次闭阖。
段素灵接过廊下婢子递来的?呈药托盘,后者低声几?句“外头打发了”,她听罢,颔首表示知晓,走回卧房里。
玉怜脂窝在美人榻上?,身上?裹了厚厚的?绒被,头朝着通向?外头雪地的?琉璃花窗,眼神怔愣,正发着呆。
“姑娘,该用药了。
”段素灵把药放到靠近她的?小桌上?。
玉怜脂没动弹,声音轻飘飘的?:“他还没回到吗?”
段素灵垂下眼:“……还没有,约莫还要一两个时辰。
”
大军午时入的?城,整顿军营兵马需要耗费时间,谢砚深是主帅,还得进宫谢恩议事,现在天刚要擦黑,时间还早。
玉怜脂摇摇晃晃地扭回身,厚被团着她,像一颗软蓬蓬颤动的?毛球。
天冷,她人也懒下来,根本不想伸手,脑袋往前伸,眼巴巴地望向?面前的?人。
段素灵无奈地摇头,端着药碗递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