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遮雪的纸伞投下淡淡阴影,将她笼罩。
润安堂的院门开着,但整座院落静悄悄,不是?毫无人气儿的安静,而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压抑。
她刚离轿厢,守院门的小厮已经快步跑过来,压下身子:“玉姑娘安!”
玉怜脂站定,浅笑道:“我回府多日,因着旧疾迟迟未来拜见太夫人,今个才?来润安堂,还劳烦为我通传一声。
”
话音落下,关嬷嬷脚步轻动,一张银票暗塞进面前人手中。
银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用?的。
那小厮低头扫了眼银票上的数目,眼角都笑出?纹来,却并没有立刻跑回去?传话,而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小的待会?儿就为姑娘通传,只?不过这两日太夫人不大?安宁,府里医官还在调理,恐怕不得?空
椿?日?
见姑娘,若是?见了,姑娘尽量别提和侯爷沾边的事儿,最好聊些别的。
”
玉怜脂眼中微闪,颔首:“无妨,若是?太夫人无暇见我,我改日再来便是?,小哥只?管通传罢。
”
“诶!”小厮点点头,快跑着回去?。
过了小半盏茶,那小厮回来了,一闪身,后头还跟着个衣裳精细的年长老妇。
王老太君身边贴身伺候的甘嬷嬷。
今日这厮全然?不像往日那样威风了,从前她作为府里老祖宗的心腹,那是?极有话语权的,走到哪都必得?摆着架势,方才?叫不堕了老太君的颜面。
但此刻,虽表情撑着严肃,细看去?却能?发现眼神不自主?地飘忽,就连足下都不走那气势汹汹的阔步了,变得?谨慎缓慢起来。
……看来是?被吓惨了。
玉怜脂帕子掩着唇轻咳两声,移步迎上去?:“甘嬷嬷。
”
甘嬷嬷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大?半月不见,她的身量肉眼可见地更加纤薄了,唇色淡白,眼下有隐约青黑,病弱更甚以往三分,看起来的的确确是?大?病了一场。
心下有了计较,面上不满收敛了些。
“玉姑娘可算回来了,太夫人仁善,知道了姑娘遇了歹人,极为忧心,还好姑娘没事。
”她开口道,“太夫人这些日子操心累着了身子,需要静养些时日,就不便见客了。
”
玉怜脂轻蹙细眉,颔首应道:“我回来拜见得?太晚,还让太夫人劳心至此,真是?我做晚辈的罪过。
”
“还望嬷嬷替我禀告太夫人,待她老人家身子好些了,我再来请安。
”
言辞恳切,十分恭敬。
“姑娘有心了。
”甘嬷嬷点头,忽地又道,“玉姑娘回来之后,可曾拜见过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