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开车来接,季青林远远朝聂祯挥了个手,急急将杨惠卿拥进车里就走。
贺一容坐进车,才突然想起,猛地掀开一直罩在身上的毯子,张望半天不见杨惠卿。
“啊,我和惠卿姐说好到了以后去吃夜宵的。
”
聂祯细细理着她背后因为毯子拿开起了静电,毫无章法立在半空里的头发。
抚平了又将手指插进去,打理结在一起的发尾。
看了眼后视镜,对一直默默没出声的司机扬了扬下巴,“麻烦您,安定门。
”
贺一容转过脸来气鼓鼓地看着他,聂祯笑出声,下巴搭在她肩上。
“我和季哥累了好几天,熬不动夜了。
”
“夜宵先攒着,以后吃好不好?”
他一说“好不好”贺一容就无法拒绝。
看似给了选择的机会,却是用最温柔的方式让人说不出“不”。
外面路灯暗暗,贺一容还是能看清聂祯的胡茬。
他大概是像他妈妈,日常极爱干净,贺一容从没见过聂祯脸上有胡茬,大概是真的忙得很了。
手摸上去,刺刺的。
想着他急急飞去海南,又马不停蹄飞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善后,之前提的在海南度假也泡了汤。
贺一容不免心疼。
她从来都藏不住情绪,聂祯只看她眼角垂下来,眉头轻皱着,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心疼自己,自己又何尝不心疼她。
一直有心要护好她,所以在这紧要关头把人送走,却不想却阴差阳错让她直面这些。
贺一容跪坐在地上给赵恩宇擦被她划出的血迹。
化成利器划在聂祯心头。
要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也能算得上是朋友。
他也清楚,许多事情算不到赵恩宇的头上。
可他捧在手心的人,被自己送到危险中,不得不直面人性的复杂,并被逼着上前亲手割破幻想。
他知道她是难过的。
如果可以,如果能重来。
他希望贺一容永远是天真的,永远用善意面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