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要说,便打算让他先行开口。
在她稍作犹豫的时候,沈修慈已经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时,我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
他的头发有些微乱,昨夜昏迷颠簸,加上一夜梦魇,他的发冠已不复平日的整洁,几缕细发垂落额前,透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颓废。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沈修慈的眉头又轻轻的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搭在眉梢和眼皮上。
回忆这段记忆,他似乎感到痛苦。
他昏倒之前的记忆,也的确让他痛苦。
他记得,昨天很美好,朝玟与他在高台比剑,他问她,做自己痛快吗?
朝玟没有立刻给出答案,眼神却忽然变得异常认真,紧接着,她举起剑,向他挥舞而来。
在比试中,讨论与对决无关的话题本是大忌,朝玟一心求胜,自然不会被他干扰分心。
他也不是有意要问,只是忍不住,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本以为不会等到她的回答了,却看见她逼近他后,突然笑了。
她大声说:“做自己,真痛快啊!”
那笑容灿烂无比,眼睛弯成新月,明媚又肆意,他第一次看朝玟这样快乐,令他一瞬间晃了神。
可就在他失神的刹那,眼前的画面突然变了,那种要回想起什么的征兆再次出现,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忽然发现,朝玟这样的笑容,他曾经是见过的。
眼睛弯弯的,嘴角咧开,笑容大而肆意,不同的脸,可他清楚,这就是朝玟。
只是同样的笑,她的唇角和脸颊,却溅满了鲜血。
那些血迹被风吹得阔开,蜿蜒的痕迹随着风,在她的脸上爬行,横斜的飞向耳廓,没进发丝里。
她身上全是血,却笑得那样的开心。
血腥味浓郁得仿佛就在他的鼻尖,可他现在分明就在折桂台上,朝玟逼近他,头发上的清香飘过来,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
她此刻的面容,在皎洁白净和带血的污浊之间,来回交替。
沈修慈不断的被这种交替的画面和气味刺激,强烈的困惑,惧怕,和不适感从胸膛升起,令他四肢僵硬,不能行动,也无法开口说话。
心脏狂跳不止,它从未跃动得这样剧烈过,犹如惊惧过度,想要挣脱这具肉身的束缚,逃到再也看不见这样景象的角落里去。
它跳得太快了,太想要挣脱,可他不想走,与急切的心跳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