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厉声质问:“你说杨醇懦弱?”
汪悬光没有理会这句话,目光轻飘飘地落在白诺肩上,顺着手臂打量着他的高领毛衣,被黑西裤包裹的两条长腿、还有脚上那双深棕色皮鞋。
“穿着这身衣服让你很不自在吧?军装代表纪律、命令、‘是’、‘到’、‘明白,首长’、‘没问题,首长’……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你思考。
你把自己交给权力,让长官来支配你。
“作为根正苗红的开国组后代,在你家道中落以后,有个深居高位的人拉你、救你,格外关照你。
一来,他向外界证明了自己有情有义;二来,他也知道你会用忠诚回报。
果然,你很好地成为了长官需要的英雄,领导需要的利刃。
“上一次活捉秦销时,你有六个兄弟被我炸伤,一个兄弟被我炸残。
当时你是怎么安慰自己的?来日方长?顾全大局?
“这次呢,乌克兰你们几个人去几个人回?几个人为报国牺牲?几个人用命促成了今天这场升迁宴?”
汪悬光下颌轻轻一扬,指着不远处一楼的一间小会客厅:“那边聊的是运输路线,那一桌谈的是特供采购。
你和你的兄弟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主义’还是‘生意’?”
白诺被她说得一时语塞,嘴唇动了动,还未反驳,汪悬光又道:“否定之前,想想你今天的角色,被人轻践的倒茶小弟。
”
白诺压紧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寒光;汪悬光那双冰冷如无机物一样的眼睛里则充满了怜悯:
“杨醇为了救我而死,那一刻,他完成了他的英雄主义。
你交出了权力,让别人来决定你的生死,死的那一刻,你配被称为英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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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一楼东侧主餐厅内,宾客们依次入座。
秦销望着自己身旁空置的座位,问桌对面的翁黎玉:
“妈,悬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