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略敛眸,沉静的视线投向沙漏,火山灰自然沉淀在底部,盖住了那对纠缠的骸骨。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柔缓许多:“做完这个东西,我突然意识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远比我想的要重。
送你沙漏,你也会意识到这一点。
可能,你当时会欣喜若狂,和我疯狂地做一夜,第二天起床待我一如往常。
但也可能,你不满足现状,希望我像你爱我那样爱你,我不想赌你会变成什么样。
”
说完,汪悬光略一抬眼,无机质般的黑眸底微微闪烁着暗光:“如果你认为‘在意’,那这就是‘在意’。
”
寒风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漫上来,室内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秦销进门后便立在桌边一动不动,风衣西装利落挺拔,苍白俊美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外表与往日那个不动声色的上位者没有不同。
“你知道你刚刚对我说了‘我爱你’吗?你还许了我一个浪漫的婚姻承诺。
”
他换了个姿势,端起双臂,侧腰靠着桌沿,慢悠悠地说:
“婚姻是一个‘我愿意违背天性,忤逆本能,承诺我永远爱你’的契约。
当基因冲动、荷尔蒙驱使和繁衍需求都消失后,我还愿意用言语、行为,继续表演出‘我爱你’。
“你刚刚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因为爱我,而不是因为你承诺了要永远爱我。
”
“……”
“我应该开心的,悬光。
”
秦销摇了摇头,又低低地笑了两声。
尽管他眉眼间毫无笑意,还透着一股坚冰般的强硬:
“但是,你刚才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
“……”汪悬光身形纹丝未动,唯有冷白的侧颈线条随着呼吸略微起伏。
秦销迎着她平淡的目光缓缓道:“人脑中有两个系统,一个掌握逻辑推理,一个驱动直觉与潜意识。
“我养病期间,有一晚你在床上陪我,把资料铺在被子上看。
那晚下着雨,雨声让人犯困。
你看着看着,趴在我腿上睡着了。
说不清为什么,那个瞬间,我觉得你爱我。
“而现在,我站在你面前,看着你的眼睛,脑神经正在发出刺耳的危险警报。
就是靠这个感觉,我躲过无数次暗杀。
”
他端着手臂,缓了口气,自嘲般笑了笑:“我说过不在乎这条命,也无所谓你会杀我。
只是我死了,就再也不能抱你、亲你,所以我还想挣扎着,在你手下活得久一点。
“这段时间,你对我好得像被夺舍一样。
熟睡时往我怀里钻,高潮时吸吮我的舌。
不管是嫌弃、烦躁,还是无奈,你望着我的时候,眼里都有笑意。
我神魂颠倒,不知不觉放下了警惕。
”
“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