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
“就是写‘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那个人,唐末的起义军首领,几次屠城,残暴食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相传他是地藏王的谛听转世,为追回逃出地狱的八百万饿鬼来到人间,奉天命要杀掉八百万人。
”
杨醇把双臂叠在脑后,悠闲地靠在座椅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语气倒是很平静。
“我没有碰瓷黄巢的意思,只是觉得我和这个人很像。
他来人间是为了杀人,我还活在人间,是因为我能杀人。
“他杀满八百万人,功德圆满,立地成佛。
所以我想,要是我杀够了一个数,是不是……也能回家了?”
对面来的车辆破开浓浓雨雾,短暂照亮了车内。
大概是车灯的光线不自然,把杨醇的脸照得毫无血色,睫毛垂落在鼻翼边,洒下了憔悴的阴影。
不等汪悬光问“你杀了多少”,他就痛快地报了一个数字:“六十八。
”
阴风穿过周围的大楼间缝隙,从幽深黑黝的彼岸而来,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
汪悬光望着挡风玻璃外的雨,眉目静如深潭,神色无动于衷。
“不算那些我抓去送去审讯和劳改,最后死在里面的。
只算我亲手杀掉的,有六十八个。
”
杨醇的手指轻轻敲着u型枕,吊儿郎当的语气故意掩盖着某些沉重的东西:
“杀到二十个的时候,我心说这应该就到头了吧,但很快有了二十一、二十二……既然‘满十’不是终点,那五十个,半百,总够了吧……”
他嘴角讥诮地一勾:“那次从四十七直接跳到了五十三。
”
暴雨中的城市,霓虹灯稀稀落落,倒映在水中,模糊成红绿的光晕。
杨醇的瞳孔深处,闪烁着难以用悲伤来概括的复杂光芒。
“那是个制毒工厂,我带了五个人去验货,有个小孩才十九岁,是从警校退学出来的。
我调教了很久,才把他身上的‘条子’味儿洗掉。
那天他太紧张了,没说两句话就露馅儿了,然后就是交火。
“那是小孩第一次开枪,杀着杀着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