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太多了,几十条上百条,打都打不完,狂吠和惨叫持续了很多天,然后突然有一天,全都安静了”
秦销不由一凛。
恐怖片里有一个常用的技巧叫做“jumpscare”,指有一段平静、安宁、无事发生的时间,但紧接着就会毫无征兆地蹦出惊悚画面。
“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听狗叫,离得近的离、离得远的、一只狗叫、一群狗叫。
刚抓完狗那几天,镇上特别安静,只有车辆路过的引擎声、人的说话交谈、还有一些鸟叫,像是少了点什么应该存在的声音。
“野狗的威胁不是一天两天,抓完了狗,全镇都喜气洋洋的。
以后倒垃圾不用躲着狗走,小孩能玩的地方多了,晚上走在路上,也不会被突然亮起来的一双绿眼睛吓到。
就这么安静了十几天,地狱才真的来了。
“那个夏天特别热,人烦躁易怒,很多家在吵架。
以前是狗乱叫,那时候是人乱叫。
突然有一个晚上,有个妈妈疯了,把她刚出生几天的孩子掐死了,第二天警察来抓人,她突然全身痉挛,瞪着两只眼睛,死在了大街上。
“再然后,又有一家人疯了,不敢见风也不敢喝水,神志不清,见人就咬,两天后死在了医院里。
”
讲述戛然而止,汪悬光含住一口冰淇淋,抬头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眼睛。
秦销沉声道:“狂犬病。
”
汪悬光轻轻点头:“他们把打死的野狗,挖出来,扒了皮,做成了汤。
”
餐桌上白蜡烛燃至三分之一,火苗微微摇曳,两道相邻的身影映入透明的玻璃墙上,又投在雪白的地板上,形状怪异而庞大。
汪悬光的声线天生清冷,罕有情绪,用第一人称讲述也难免带着些旁观者的冷漠。
秦销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她只讲了个背景,汪盏在做除疤手术前,讲了个更切身的版本
“填埋野狗那天,我们都在旁边看,我妹突然说了一句‘要死很多人’。
邻居们都听见了,他们本来就觉得我妹邪门,听她说完这句话脸色都不好了。
我妈没等到回家,当场就把她揍了一顿。
“我妹小时候好几天也说不了一句话,一说话只说结论,不说推论。
其实现在想想,都是有预兆的。
我们那个镇上不是只有白族人,算是个多民族混合的地带。
有些人家有吃狗肉的习惯,这些野狗又没被火葬,警察一走,肯定有人把它们挖出来。
“后来果然死人了。
我妹才六岁,她在街上看见过人发病,吓到了,又听说那些疯掉了的人都怕水,宁愿渴死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