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周围一张张神情各异的面孔视而不见,径自走到秦销面前。
年迈瘦削的脸上不见一丝颓败,眼眸仍旧黝黑炯亮,只有花白的眉毛略微压紧:
“你是魏伯伯最欣赏的年轻人,比起望舒,我和你的手段更像父子。
要是你跟今夏结婚生子,十年内,我们两家都会在共和国史留名。
同样也是这个理由,魏伯伯今天必须除掉你。
”
官场浮沉就是在转红色赌盘,胜败乃兵家常事。
赌得越大,输得越多。
即便是全盘崩塌,也得坦然接受,因为不到最后一刻,终究还有反击之地。
魏瀚岚笑了笑,眼底浮起冷嘲:
“两千年来,中国的所有社会关系构造框架都是依靠宗族,到今天也一样。
你的亲戚,你已经得罪光了。
“而我有儿子、侄子、外甥和女婿,有很多和我一条心的亲戚。
秦销,且看你的钱能赚到几时吧。
”
说完他转过身,挺着脊背,大步出门。
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的刘副主任也随之离开。
这位瘦削嶙峋的老人,经过秦销面前,觑起浑浊的眼睛,仍然一声不吭。
两辆红旗车先后离开,夜风吹过空旷的停机坪。
飞机舷窗上,映出几道仍然僵硬的身影。
“那么二舅舅、林叔叔和吴伯伯,祝我们合作愉快,以后还是一起赚钱。
”
秦销撑着拐杖“咚”地一声站直,英俊的眉目微微一弯:
“爸、妈回家了……”
换做别的胜利者站在这儿,可能要乘胜追击,一个一个逼出清楚的“上桌”还是“下桌”。
痛击败者不是他的作风,没有为难这些老人。
“秦销”
吴部长坐着没动,突然叫住他。
短短几分钟内,吴部长急剧苍老,几次深呼吸后,才抬头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语重心长道:
“不管你信不信,你舅舅今天掺和进来,是为了救你。
满月酒之后,有条小道消息越传越烈。
“说这个圈里有五成的人,需要你帮着赚钱。
有四成的人,从你的生意中获利。
还有一成……”
吴部长浑浊的瞳孔中闪烁着冷光:
“不知道自己和你居然还有经济往来。
”
秦望舒面色微变。
妻子和儿子的生意他向来不过问,不知这话真假几分,却深知这话的轻重。
单是空穴来风,秦家离填充国库也不远了。
秦销已经瘸着走到沙发前,扶起了汪悬光,闻言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回头冲吴部长一笑,只是眸底露出前所未有的阴冷:
“所以你们该庆幸我活下来了,否则谁给大家赚钱呢?”
·
夜已经很深了。
今晚没有其他军政领导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