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与南居先生背道而驰,成了南居先生口中的稗草。
“我不知晓恩师想要什么?也许吧……”黄青荇争道,“但我知道恩师必定不想要猜忌、排挤和党争,不想一心为君却被君罚,不想自己的门生惨遭贬谪、不复重用!”
“你经历过吗?裴大人。
”这轻飘飘的一句,就像是毒蛇缠绕在臂上,对着裴少淮的鼻尖吐信。
从这一点来看,对家确实成功了,成功把黄青荇弃养成了一条自私自利的孤犬。
“是,我承认,闽南三大姓的钱道计策是我出的,通过钱肆发行交子,空手把百姓的家财掏空耗尽,让三大姓牢牢把住货源,奇货可居,逼死小商户……我承认这些都是我做的。
”黄青荇忽而哈哈大笑,嘲讽之意十足,他提醒裴少淮道,“不要忘了,这些不过是当朝皇帝玩剩的把戏。
怎的?他贵为天子,大肆印发宝钞便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我等逆臣故技重施,便是荼毒闽南百姓?最虚伪的便是你裴氏兄弟,学了恩师的一身本领,却拜在伤尽恩师的昏君脚下。
”
昔年,皇帝初登基之际,确实没听邹老的意见,大量印发宝钞而失信于民。
裴少淮无意洗白皇帝曾犯下的过错,君主本就是这个世道里最大的剥削者,他只能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已经成熟稳重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刚刚登基、群狼环伺下病急投医的年轻天子。
他更感激于南居先生已走了一半的路,送他走到更远。
天下大同这条路,不是独哪一个人走出来的,黄青荇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南居先生如你所想,他就不会身在朝野依旧心系天下。
倘若裴某如你说的这般不堪,南居先生就不会将毕生所学所悟倾囊相授。
”裴少淮应道,“裴某从南居先生身上所学所得,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哪一个人,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他们有所食、有所衣、有所学,锻造银币是为此,南下开海是为此,如今捉拿叛贼、免大庆于兵荒马乱,亦是为此。
我裴少淮无愧于心,无愧于南居先生的教导。
”
“不管何时何地,裴某都可身姿板正立于南居先生跟前,言之凿凿道,未曾辜负他的期望,未曾失约自己的许诺,未曾向物欲横流妥协,可以确信告诉南居先生,他所希冀的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同终将可成。
而你呢?”裴少淮走过去,把住黄青荇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从上对下说道,“当南居先生令你下田拔除荑稗时,你就没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