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个困惑,倘若首辅换了他人,便不会有河西派出现?恐怕未必见得。
”
朝中如今又暗流涌动,恰好证明了如此。
“青萍浮于江河之上,有风吹来,岂会不聚成团?”皇帝感慨道,“朕思来想去,朝中此风盛行不止,处决一个两个人,抑或是处决一群人,都是扬汤止沸,治不得根本的。
”
“朕的眼皮底下尚且如此,远在金陵的陪都,散在各地的衙门,只怕更甚。
”皇帝最后言道,“朕以为,或许是选官用人出了差错,高位者大权在握,下头的人则纷纷附庸之……倘若能变一变举才选官的规矩,兴许能改一改这样的风气。
”
说得直白些,不改朝廷风气,一个河西派倒下,多年以后还有另一个河西派爬起来,周而复始,大庆身陷党争之中。
皇帝望向裴少淮,显然,这样的重任要落在他的肩上。
要办成此事,谋略、胆识、远见缺一不可。
裴少淮心中明白,若真要追寻事情的根本,其实是因为君主集权,从而衍生的官僚做派。
但远离身处的世道去谈这个,无疑是空中楼阁。
身处天子座上,能反思至此,已是千古难得的明君。
久居皇宫之内,却能推测到金陵的局势,不被臣子的巧言遮了眼,又说明皇帝权术计谋了得。
裴少淮甚至觉得,若非自己与皇帝同向而行,以皇帝的御人之术,哪怕他活了两世,也未必能及。
御人之事,不同于学问见识。
“朕决定,先从京察大计开始动手,伯渊,你可愿担此重任?”皇帝问道。
裴少淮暗诽,瞧这问的,愿不愿意,官职不都已经落到自己头上了吗?
他很愿意以微薄之力,推着这个世道往前一步,遂应道:“臣愿以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
”承了下来。
皇帝又想起少詹事一职,他对裴少淮道:“入詹事府一事,伯渊你且无需有压力,朕本不想让你过早与东宫接触,免得受百官非议,乱你心神。
只是吏部既然提了,有这么个机会,朕觉得让你与太子接触接触,以太子那样的性情,对他也是件好事。
”
说出此话,无疑把裴少淮当极亲近的臣子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