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私下以伯侄相称,但在公府,还是以职务相称更合适些。
徐大人猜到了世侄的来意,笑盈盈道:“裴大人不必有虑,都是你我早前就料到的事。
”
又轻松道:“你做了我多年未做成的事,若论惭愧,理应是我才对。
”
“下官受之有愧,后头还需徐尚书替我添补窟窿。
”
此非谦言,凡事难得万全,再好的谏言也有遗漏之处,需要及时填补。
譬如说,四夷藩国中,除了海外小国,还有周边陆地接壤的小国,两边互市通婚,很难完全界定疆线,若是不安抚好这些陆上小国,若是动乱则苦了边民。
再譬如说,虽有藩国投机取巧,屡屡以次充好,只为了的朝廷赏赐,但也有不少藩国规规矩矩,带来的货物皆是大庆紧缺的。
这两种情况要区分对待才行。
徐尚书正善于此道。
“分内之事而已。
”徐尚书应道。
裴少淮再次意识到,良策固然重要,但若无明君相识,无长辈、师者相持,也难有实行之日。
看似是裴少淮进谏有功,实则徐大人常年接待使团,考虑更加全面,愿意默默兜底补漏,更是难得。
裴少淮起身,恭敬诚意作揖行礼,言道:“徐尚书高崇,晚辈受教。
”
正巧此时,鸿胪寺来人邀徐尚书过去,说是商议如何赏赐贡品,也就是如何把贡品转手送出去。
“裴大人可有兴趣同往?”
“荣幸至极。
”
在鸿胪寺里,裴少淮看了各藩国的进贡礼单,果然是良莠不齐。
送宝石、玛瑙、珊瑚、乌木的,属于讨好皇室,送香料、药物、皮毛的,数量不少,是为了交易。
进贡离谱的,除了暹罗的碗石、倭国未开刃的腰刀,还有苏禄国的海螺壳,扶南国号称开过光的菩提树叶、佛骨,南安国的竹竿子等等。
数页纸的贡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