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镜前,杨时月已经梳好发髻,嬷嬷从箱笼里取来两个小盒,打开摆在梳妆案上,道:“少夫人看看今日戴哪几样好。
”
都是她往日里极喜欢的首饰,与她梳的发髻也很相衬。
杨时月选了选,刚拿出一支珠钗,又收回了手,言道:“把老祖宗和婆婆给的首饰取来罢,从那里头选。
”
“是奴婢疏忽了。
”嬷嬷连连道,“我这就去取来。
”
另一头,林氏和少淮已经准备好回门的礼件,一辆双驾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外。
小两口一同回了杨家。
正大堂里,裴少淮与老丈人饮茶相谈,而杨时月被杨夫人带走了,回到后院里不知说些什么悄悄话。
“这几个月,在翰林院中,一切可都适应得过来?”杨大人问道。
“都好。
”裴少淮应道,仔细说了在翰林院中都做些什么事,而没有说院中河西一派带头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可裴少淮不说,不代表老岳丈想不明白,当杨大人听闻裴少淮已经参与到修编实录,也已经入宫当值掌记过了,他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些赞许之色,言道:“很好,入院尚未满半年,便能有如此进展,很不容易。
”
他也是从翰林院里走过来的。
杨大人又问:“贤婿打算何时入六科开始观政?”裴少淮还有一个工科给事中的职务,届时入职,恐怕同初入翰林一样,又是一番尔虞我诈、暗潮汹涌。
裴少淮早做过打算,应道:“岁末实录便能修编完,小婿打算岁末时候入六科观政。
”老岳丈专门问这个,必定是有所指点,裴少淮又道,“请岳父指点迷津。
”
给事中闻风上奏,直接谏言朝堂用人、各桩大事,要适应这个位置,官尽其能,必定比翰林院修撰难上许多。
虽都是写文章,但编撰写的是史书实录,而给事中写的是谏言,是直接承到天子案前的。
杨大人官在大理寺,也是监察中的一环,当官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他说道:“言多不贵,身居给事中,尤是如此。
”
只短短四个字,裴少淮很快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又闻杨大人继续解释道:“给事中的谏言贵于求真、精辟,最好能点出事情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