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母亲目光盼盼,裴少淮应道:“孩儿晓得了,若是樊园里再有集会,孩儿必定去上一遭。
”
去见一见,成或不成,不光是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也是要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裴少淮知晓这个世道里女子婚事最是不易。
只是心间仍是湖面止水,未有一丝波澜。
……
夏末秋初,这日英姐儿把陈行辰领回娘家,带到了裴少淮的院子里,脸上有些气恼,言道:“弟弟,你可快劝劝你这个姐夫罢。
”
裴少淮哭笑不得,不知小两口闹了什么“不和”,竟要他这个弟弟去劝。
“你自己说。
”英姐儿对陈行辰道。
陈行辰挺直了腰杆,一五一十把事说了出来。
原来,陈行辰来年要参加春闱,此时本应是苦读冲刺的时候,偏偏英姐儿有了身子,陈行辰便满心都是英姐儿,根本沉不下心温习功课。
总是才下笔写了几句话,又跑过来看看、问问,是否乏了渴了饿了。
英姐儿说有嬷嬷来照料,却不奏效,想到陈行辰曾听过弟弟的劝,英姐儿这日便把官人给领了回来,让弟弟再“教训”他一次。
裴少淮了然,在一个特殊的时候,小两口心系彼此,倒也真挚。
他先把姐姐送了出去,叫她去母亲的院子里,才招呼姐夫坐下闲谈。
他要当小舅了,犹觉得喜中带忧,更何况是陈行辰这个准备当父亲的,裴少淮明白姐夫的心事,却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于是先静静听着。
陈行辰徐徐道来
一则,他见到妻子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既期待又担忧女子生产,毕竟是鬼门关里走一遭。
心里总挂着这件事。
二则,他觉得自己学问尚且不够,即便过了春闱,也难在殿试中跻身二甲,留京无望。
彼时他被外派,英姐儿又刚刚生产完,他岂能安心离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