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蔼平易近人,让人既觉得他们是寻常的老人家,又觉得他们学问深厚,大隐隐于市。
已经喝完了一盏茶,邹阁老问道:“裴小友一定好奇我俩是如何知晓你的身份的罢?”
听邹阁老这么一问,裴少淮当真有几分好奇,他的文章究竟何处暴露了个人身份,遂言道:“请南居先生解惑。
”
“你曾以本名投过一篇文章,你可记得?”
裴少淮点点头。
心中暗想,仅因文风相似,总不至于就能锁定北客是他罢?
邹阁老继续道:“此篇文章只能让我等关注到你,知晓你是北客还在后头。
裴知州初到此地,被镇海卫为难,北客便写豪武卒头侵占耕地之弊;太仓州夏汛时节,百姓抬高堤坝,挖渠引水,北客便写江南兴修水利之策;等到海外商船陆续停靠松江府岸,北客又开始写商贾税例无定数,全凭当地官员喜好收取,长此以往必有大患……所闻所见,到所知,才到所写,一个人的文章,可以看出其所经历之事。
”
“诸多巧合一起,北客北客,北直隶所来之客,自然是你不假了。
”邹阁老得意道。
原来邹阁老不仅仅关注了文章本身,还推敲出了文章的背景,裴少淮大为钦佩,言道:“南居先生巧思,小子钦仰。
”
春寒料峭里,池中水莲尚不见踪迹,一汪池水映出周遭的亭楼,一阵东风吹来又散成了一条条细痕,裴少淮这时才注意到石桌上的画纸,邹老夫人画的是一幅江口入海图。
邹老夫人不似其他画师那般着墨勾勒江海连天的壮阔,反倒用细毫一笔笔勾勒江水波纹,几叶轻舟游于江水之上,随着江波缓缓而进。
“此画意境源于东坡居士的那句‘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邹老夫人见裴少淮眼光久久落在画上,遂解释道,“与激流险滩相比,人更惧怕的应当是平缓的江面罢,浩瀚茫茫然而不知所趋。
”
邹阁老也跟着说道:“此意境,正是我俩今日邀你过来一叙的目的。
”
“小子恭听。
”
“不必如此拘谨,其实是小事一桩。
”邹阁老缓和气氛道,“上回点评你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