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淮看出父亲有心事,他最近正好想到一些主意,想说与父亲听,于是叩门进了书房。
“父亲。
”
“淮儿你来了。
”
夜里烛光微弱,书房内有些昏暗,不够亮堂,摇曳微光下,裴少淮看到父亲两鬓白发又多了。
水利、收成、水寇、镇海卫……这么多棘手的时候,确实耗费心神。
裴少淮问道:“父亲有心事?”
“还是守城的事。
”裴秉元说道,“秋收时日临近,百姓等着粮食过年,贼寇也等着抢粮食过年,我这心里愈想愈是没有底,总觉得准备得不够,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
其实裴秉元做得已经够多了,临时组建的民壮队伍,可比往年人数多出两倍不止。
治水之道是他实践摸索出来的经验,而兵家御敌,他并没有太多经验,他才会不停心生忧虑。
“关于看守粮食,孩儿这几日有些新想法,可供父亲参考。
”裴少淮道。
巧了,他和父亲刚好都考虑到同一件事了。
裴秉元眼前一亮,他知晓儿子的想法素来是颇有效能的,兵家见识又曾得过兵部尚书的赞誉,于是高兴道:“淮儿请说,为父恭听。
”
裴少淮来到案前,先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作之而知动静之理。
”
解释道:“倘若知晓贼寇上岸抢粮的规律、时日,衙役民壮提前防备,即可抢占先机。
孩儿以为,贼寇出动的一条规律,可为父亲防御所用。
”
“是何规律?”
“镇海卫与贼寇相勾连,贼寇出动前,镇海卫势必预先知晓消息,才能配合演好整场戏。
”裴少淮应道。
裴秉元恍然大悟,有些激动道:“我省得了。
”又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分析道,“军寇勾连,我等皆以为只有害处,却从未想过能利用此事掌握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