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温柔地环抱住她,细白的手指一寸一寸摸过她的耳后。
“小白兔,好久不见。
”
无人看见的角落,她背对着阳光,笑容冰冷,充满恶意。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红妆。
”她说着,凑到了殷青湮的耳边,一字一顿道,“就是那个杀了你娘亲,抢了你季三哥哥的红妆。
”
殷青湮发着抖,双目紧闭,死都不抬头,死都不答话。
红妆的眼神幽幽冷冷的,用所有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着话。
“我猜对了他的选择呢。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笑了一下,“可是这药的效力真有这么霸道,霸道到十多年都不退吗?我真搞不清楚,你是在装疯,还是真疯。
”一顿,又是恍然大悟,“其实疯了的滋味很好吧,躲在这个躯壳里,就不用管别的事了。
可这样不行啊,你看,仇人就在你面前,你动都不敢动一下,好歹当年你还敢杀我,怎么现在胆小成这样了?”
殷青湮脸色煞白,含糊地发出痛楚的低吼,她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埋头往后躲,声音里全是迷惘、悲伤、害怕。
红妆轻轻撩开她脸上的头发,替她别到耳后,懒洋洋地说:“想躲就躲吧,但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让你知道,你大概还不晓得吧……”
逃避的女人突然开始疯狂摇头,似在哀求,求她别说。
她真的疯了吗?
红妆冷笑,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当年我要去杀你娘亲,告诉我她独身在家孤立无援的,就是你的亲亲好丈夫。
”
(二)
有那么一瞬间,面前的女人好像失了魂魄一样。
只是须臾,她沉默地、缓慢地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那双泪水弥漫的眼中除却愤恨,只余空洞恍惚。
十五载的岁月一晃而过,殷青湮与当年别无二致,戚烬果真是一个好丈夫,知她冷暖,懂她心事,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至极。
所以她听了那番话,除了恨,还有迷茫,眼里不仅有极致的惊,还有浓浓的悲。
他将她变成了疯子,又爱惨了她。
好可笑。
红妆抚上她的额角,露出曾经熟悉的充满讽刺的笑容,漆黑的眼瞳看着面前深陷悲伤的殷青湮。
“到此为止吧。
”
日光在她的裙角洒落璀璨的影,晃动间,斑驳破碎。
“你早就清醒过来了吧。
”红妆合上眼,遗憾般地叹息,“怎么,难不成终于爱上他了?”
半晌,无人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