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心。
这个小骗子,惯用的伎俩就是拿他寻开心。
他一定要告诉她,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红妆在他面前蹲下,仰着头看他,没什么感情地勾唇。
她说:“我只想祝你妻离子散,无人送终。
遇事求人不理,得病药石无医。
在外身如浮萍,在内家财散尽,可怜到老一命呜呼。
”
每说一句,季寒初的笑意就弱一寸。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成拳。
红妆说完,伸手挠了挠微红的眼角,扑哧笑出声:“我是不是很坏?”
季寒初眼里全是血丝,他伸出手来,手上使了好大力气,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红妆轻声说:“你这么好,我这么坏,老天大概都看不过去,不想让你想起来。
季寒初,你还是过得悲惨一点,以泄我心头之恨,这样我们才能两清,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放过你了。
”
她站起身,脑袋有片刻眩晕,可季寒初还是抓着她的手,怎么都掰不动。
“季三。
”红妆慢慢掰开他的手指,“我讨厌告别,但人和人最终都难逃告别,我们这也算是正式别过了,以后如何都各不相干,你记着,是你负我。
”
她弯下腰,缠绵地吻着他,他的嘴唇很凉,身体很僵硬,她闭上眼,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山河远阔,后会无期。
”
后夜的时候,天突然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没一会儿又变成了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是上天在可怜人间,这雨势很大,仿佛要吞没万物。
红妆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红烛,烛火快要烧完了,蜡油滴下,堆积在底部,蜡烛摇摇欲坠。
她看了眼门外,幽暗模糊的光影里,门外的影子依旧岿然不动。
他站在那里,像要等到天荒地老。
红妆张了张嘴:“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
夜里的凉风吹来,白日的温暖一扫而尽,只余下空洞。
蜡烛快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