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湮:“我记挂着表哥,怎么睡得着。
”
戚烬握着船桨的手指紧了紧,没一会儿,自嘲一笑,笑声错落在绵长的夜色里,寻觅不见踪迹。
“小姐……”戚烬把手搭在船桨上,神情掩在月影里,看不真切,他喃喃道,“有很多事强求不得,你又何必呢,既然求不得,便不求了,不好吗……”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到最后已不知道是说给殷青湮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心里其实隐隐约约明白,哪怕他双手染尽血腥,口中说着道貌岸然只要她如愿以偿,实际都是欲盖弥彰。
当他做下那一桩桩令人不齿的罪行,当他独坐在灯下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年少时节,总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也并不是生来就如此良心泯灭,他与谢离忧、季寒初也不是没有过真心相待的好时光,可这些都被他亲手毁灭了,被他心中求之不得的欲望鬼魇给毁掉了。
湖水流动,树林被风吹起沙沙响声,殷青湮面色无波,仿佛并没有听见他的所言。
戚烬望着她的侧影,唤道:“小姐……”
她没有动,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戚烬放下船桨,往前探了探,更轻地喊了一声:“青湮……”
天高水长,无人应答。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心意从来都只是说给自己听。
戚烬摇头苦笑,回过身,握起船桨,慢慢将小舟划向岸边。
而在他的身后,本应沉于美梦的少女不知为何,眼睫忽而轻轻一颤,似做了噩梦被惊醒,又似清醒着装作熟睡,只为躲避着一些令自己难以应对的情愫。
根据暗桩的消息,戚烬和殷青湮一路向南,约莫过了小半个月,终于在一处寻得了季寒初的踪迹。
他们坐在一间热闹的客栈大堂里,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人,几个身上受伤,面色一看便透着流气的痞子聚在一头,不顾他人看法,尽情高声宣泄着心中的憋屈。
“就是那穿白衣的小白脸,和那小美人是一对,亏得他长得一副风清气正的模样,呸,道貌岸然!”
“得了,少说两句。
”同伴道。
“少说?凭什么少说,你看我身上这伤,给我等着,我总有一日得弄死他!”
“弄死?你怎么弄死?你知道人家是谁吗?”
“他是谁啊?天皇老子不成?”
“姑苏季氏你知道吗?”同伴挤眉弄眼,“我找人打听过了,这小白脸姓季,我看他打你那两下子,手法同季氏如出一辙,十有八九是季氏的门生。
”
再后来的话无人在意,殷青湮听到那句“季氏门生”心中便惊喜不已,三两步跑到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