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
“谢谢你救了我。
这一次,每一次。
”
“总是不顺遂,总是添麻烦,而且还是残疾。
”白晓阳偏了偏头,要将耳朵悄悄地藏起来。
声音落寞地悠远拉长,“觉得庆幸,所以才说幸亏”
门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段屿再听不见白晓阳的声音了,于是他推开了浴室的门。
“白晓阳?”
段屿轻轻地喊。
“白晓阳。
”
【我找到妈妈了。
】
找到白晓阳了。
紧闭的眼睛还带着泪痕,纤瘦的身体浸泡在逐渐褪凉的水中。
身体是沉静的冷色调,水是他的夕阳。
眼下也带着乌青,像一个疲惫了太久太久,终于能好好睡着,终于能好好睡一觉的人。
在深夜打工回来后,在几小时低着头一动不动地修改文章之后,白晓阳惬意地叹息,不堪重负地倒在床上;摘掉眼睛,闭着眼把脸往枕头上埋,蜷缩着身体裹紧被子,精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也在他怀里,声嘶力竭地哭过之后,被准以难得的小憩。
段屿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才发现地上散落着糖纸,是熟悉的巧克力,被吃掉了,只剩下棕色绿色白色的包装,吃了很多,所以有巧克力的香甜气息,和那抹血味交缠着甜在一起,弄脏了指尖和嘴唇,嘴角的伤痕旁沾着糖果污渍。
段屿看着白晓阳。
段屿看着自己。
再一次坠入噩梦之中,又在想要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安慰自己醒来之后就会没事的瞬间,终于发现,这不是再是梦了。
水面还是温热的,太阳在水里化成了橘调的粉色,白晓阳的身体软而无力,段屿轻柔地将他抱起来,捧在手里,像捧着一把游弋悄逝的光。
就要这么随着涟漪流失在他掌心了,随着所有的苦痛所有的不幸,一起融化进下水道里去。
那样坚决地想要离开,是因为什么呢,他又食言了,他不在白晓阳的身边,他让他等了好久。
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发出那些讯息,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无望又无尽的等待中,忐忑不安地对他说。
我也喜欢你
割烂了手腕,看起来很深。
无力垂下的时候还在丝丝缕缕地垂落红线,段屿伸出手,像当年那样,固执地,紧紧地捂住那个伤口。
“没关系,”段屿怔怔地说,“没关系,这一次我抓住了。
这一次来得及。
”
浴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身体被抱起来,能看见一张装裱着生日贺卡的相框沉落在水底,浅色纸片,不留意就会轻易被人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