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一次,在某天接白晓阳回宿舍的时候路过Panna,门口一如往常排着长队,白晓阳多看了两眼,虽然对这种老网红没什么兴趣,但段屿还是问白晓阳是不是想吃。
那是第一次,白晓阳没有否认,而是迟疑之后,赧然地点了点头。
这很新奇,于是段屿停了车,花钱让排在最前面人帮忙买一份,是血橙和斑斓口味的冰激凌,他吃了一口觉得太甜,但白晓阳却捧着一路上慢吞吞地挖干净了,到最后嘴里抿着勺子,盯着那个吃空的了纸碗,特别特别喜欢的样子。
也是在那之后,段屿开始不停地往宿舍带吃的,比如披萨,比如贝果,比如巧克力。
“合在一起也是不小的数额,可是从来没见你买过什么东西。
”段屿直白地问白晓阳,“你家里欠了债?”
白晓阳看起来不像是会想要留在美国工作的人,因此他执着那个论文奖的原因,只剩下那十万美元的奖金。
他当然有能力替白晓阳兜底,但段屿并没有轻易地提出什么,因为他总是微妙地感觉出,白晓阳困顿的来源,或许不只是为了钱。
要说是奔波辛苦,那么为什么在忙碌的时候,在学习、埋头写作的时候,白晓阳看起来反而要更加轻松一些?
要说重视学业,那么又为什么会毫无顾忌地和吴晟纠缠不休。
白晓阳说,“我家里没有欠钱。
”
他看着段屿,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良久,他像是定了心,笑着对段屿说,“是我有债。
”
“段屿,”白晓阳摸着自己左边的耳朵,想了想,还是慢吞吞地说,“有时候你喊我,我的反应会慢一些,其实是因为,我的这个耳朵听不见。
”
段屿有些意外,他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忽然变了。
“没事,”白晓阳知道他在想什么,弯着眼睛,“很早之前的事了。
你之前说得也没错,我耳朵确实不好,有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就会听不清,辨方向也比别人困难一些。
”
“……白晓阳。
”
这声叫得令人难过。
白晓阳怔了怔,将身体靠过去一点,有些胆怯,但还是将手伸过去,抓住了段屿手腕,小声说,“别这个表情,我没有怪过你。
我不说你怎么知道,你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
段屿再问,白晓阳点了点头。
“是外伤。
是……我叔叔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