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像在死之前终于被放赦过,一边咳嗽一边喘息。
高大的身体压着他,床并不柔软,因此这个动作其实很难受,白晓阳呼吸紊乱,在失去意识的边缘,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段屿在问他。
白晓阳喘着气,问得满脸迷蒙,“什……什么?”
段屿问,“你刚刚说什么?”
在问什么呢。
白晓阳听不清,他焦急又无助地抬起头,却在看清楚段屿的表情之后,呆愣在那里。
段屿的眼神很清明。
表情也平静,甚至在白晓阳眼里,他好像平静到了一种冷漠的地步,如果不是唇上的血痕和水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晓阳好像骗了我。
”
段屿低头俯视着他。
有什么东西从嘴唇的伤口里泌出又滑下来,他便伸出舌尖,缓慢地将它舐进嘴里。
气息平稳,和狼狈至极的白晓阳产生了明确的对比。
“我骗了你……”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白晓阳愣愣地和段屿对视,只觉得浑身血一点一点地在变凉。
这难以捉摸的态度是源于什么,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段屿好像还在等一个回答。
他好像明白段屿在问什么了。
想起来了。
对。
……对,他骗了段屿。
“嗯,我骗了你。
”
段屿诱哄似地轻声问,“为什么。
”
白晓垂阖着眼,没有做声。
好像无论再问什么,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段屿似乎知道这一点,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其实白晓阳怎么回答都可以,不回答也可以,因为比起问对方,那更像是在问自己。
在与心意完全割裂的言行举止之中,夹杂着抽离欲望后的自审,选择清醒或不清醒,沉沦或不沉沦,好像都不会后悔。
段屿幽深的目光,一寸一寸浇在白晓阳身体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也让人羞耻又困惑。
单薄的身躯在阴影下避无可避,隐忍又苦涩地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