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晓阳被扯着头发猛地拽了回去。
那人虎口的皮肉被咬烂了,还在往下淌血。
除了头皮撕扯的疼痛,还留有一种黏腻的感觉。
等一下,好恶心。
好熟悉。
好恶心。
在某一瞬间,很小的一瞬间,时隔多年。
白晓阳还记得自己左耳没有完全失聪的时候也曾经被这样恶狠狠地抓着头发,拖拽一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他能做的只有闭上眼,闷头揣测下一场痛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痊愈,什么时候能彻底忘记曾经受过的暴行,再不要想起。
“放开我!”白晓阳猛烈地挣扎着,“垃圾!别碰我!”
“你去拉开他裤子,看看他是不是没毛?我听说亚洲人都不长毛。
”
“他踹我!”
白晓阳几乎将牙齿咬碎,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只是从来没想过真会遇到这种事。
就在现在,在这里,离自己工作地点不到六百米的地方,再熟悉不过的一条路。
明明三年了从没有出过事。
偏偏就是今天。
轻浮恶质的口哨声也很恶心,催着什么似的,让人越挣扎越绝望。
白晓阳恨不得自己右边的耳朵也坏掉,在预知将要发生什么的这短暂几秒,除了恐惧,还希望自己的五感全部丧失。
就和从前一样。
伤痕累累的事后,女人含泪给他擦拭碘伏的时候。
白晓阳不哭也不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可以什么都感觉不到。
没有疼,没有痛苦,听不到咒骂和哭叫,听不到哽咽和道歉,闻不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是被他踢兴奋了吗?你真变态。
”
“你能不能再打我一下,小宝贝,就一下……”
男人们哄堂大笑。
“放开我。
”白晓阳说,“放开我。
”
但也有那几秒,像撕开一道小口似的想或许就这么死在异国他乡也不是坏事。
那双手伸过来的时候,时空在白晓阳眼前扭曲又重合,变成幼年时冲自己挥舞的拳头。
他下意识猛地闭上眼,死死憋着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吞回去,浑身都在颤抖。
胳膊被左右抓在他人手里,轻轻一拧就能从关节处掰断,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只能等。
不知道等了多久。
预想中令自己悚然的触感和疼痛没有出现。
白晓阳不敢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