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早就尽了,长嬴,你?又何必苦苦支撑?可笑你?被蒙在鼓里利用了一千年,看在你?我同是那占言之?中沦落人的份上,贫僧今日给你?一个机会”
一尘禅师眸底掠过几分微茫。
“不如?你?同贫僧合力催动玄都印如?何?整个九州,都会是你?我掌中之?物。
”
裴烬微低垂着眼睫,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掩住他眸底的思绪,哗啦啦的雨水坠落下来,顺着他下垂的眼睫向下落。
“缘尽?”他轻缓吐出?一声淡笑,左手轻抚昆吾刀柄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缘分怎会如?此轻易地湮灭。
这一千年来,他恨过痛过,却从未想过忘记。
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他还记得?,那三百五十八道生魂便从未离开过。
乾元裴氏也永远存在在这世上。
而但凡乾元裴氏尚存于世,因玄都印而起的祸乱,便终究要以他的手来终结。
这是他身?负的血脉注定交付于他的宿命。
“若一切当真如?你?所说?,千年前,巫阳舟便不会出?现?在逐天盟牢狱之?中,裴珩和?卫卿仪,也不会陨落。
”
裴烬慢慢抬起眼,“你?当真以为,即便本?座身?负玄都印,一千年前已晋阶炼虚境的裴珩和?卫卿仪,在本?座出?手之?时毫无还击之?力?”
一尘禅师眼神瞬间?凝固。
裴烬并未再理会他的反应。
玄都印降世之?初,乾元裴氏大乱,他分明开口要替裴珩分忧,却被拒绝。
裴珩只说?,这是乾元裴氏的使命。
而那时乾元裴氏的家主,不是别?人,正是裴珩。
神魂永堕邺火之?中,裴珩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也从来不是责任,更?无关苍生。
只不过再轻再柔不过的一句,一路顺风。
那一笔一划刻下的墨玉腰牌,那么多?年的温和?教诲,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又如?何会因为这寥寥数语而迷失在时光的洪流之?中,分辨不清。
‘礼仪惟恭,德高行远。
’
‘乾元裴氏家规常矩,有且只有这一条。
’
‘此生此世,以扶危济困为贵。
生存一日,必保宁江州乃至天下太平安宁,虽死未悔。
’
‘腾龙纹,是我们乾元裴氏的家纹。
’
‘行走在外,只要见到腾龙纹,便似归乡。
’
裴烬指节扣紧了墨玉腰牌,坚硬的轮廓在雨水冲刷下更?显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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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略微泛白,良久,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