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
他恨裴珩,为何偏偏自视甚高,要将?这个邪性?至极的东西显露于人世。
他恨云风,面是心非两面三刀,冷漠残忍至极,不顾他们往日情谊,将?他害到如?今这般境地。
他也恨自己。
恨自己为何那么傻那么蠢。
为何轻信了旁人。
害裴氏满门?惨遭灭顶之灾。
恨太浓烈,那种没顶的情绪和痛苦一起将?他湮没。
最后他彻底平静了。
以至于他能?够很平淡地接受,他右手被烙下荒神印,从今往后,再也无法拔剑。
而动手的那个人,是他曾经?最信任的挚友。
痛。
实在太疼了。
疼得他在某一个瞬间竟然觉得,如?果没有这只手的话,是不是他就可以拥有一个解脱。
但他的动作却被一只手用力?拦住。
巫阳舟从未见过裴烬这副模样,他几乎无法将?眼前这个遍体鳞伤、草木皆兵的狼狈身影,和记忆之中灿若骄阳、轻狂不羁的少年联系起来。
逐天盟的人到底对他都做了什?么?
心底翻涌起惊涛骇浪,巫阳舟抿了抿唇,却只发出一道气声:“嘘。
”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别出声,是我。
”
越是靠近,他便越是能?够闻到愈发浓郁的血气。
巫阳舟不是没有杀过人,这样浓郁的味道,简直像是流干了数十个人的血。
他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少主,你受苦了。
”巫阳舟用力?攥紧双拳,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只从怀中掏出一颗糖递给?裴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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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救你出去?。
”
裴烬浑身都在痛,本?不想动弹,右手更是半点?也使不上力?气。
身体却条件反射伸出左手,将?糖接在掌心。
他垂眸盯着?那颗糖,它从里到外都干净得要命,在他布满了一层层干涸血污的掌心,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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