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白玉姜花,就连房中花瓶里也放满了白玉姜。
卫卿仪性情张扬又霸道,凡是她喜欢的,偏要宣扬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像她对?裴珩的偏爱一样?,恨不得刻在脸上,日日为花瓶中添新的一模一样?的花,乐此不疲。
如今白玉姜花海依旧。
曾经爱花如命的人睡得太沉,顾不上了。
曾经嫌弃得不行?的那?个人却拼了命护着。
呼啸的罡风中,猝不及防看?见这张脸,裴烬觉得陌生。
依稀间,却又仿佛能够将?这张脸,和记忆之中那?个笑着折腾他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时间真正过去的时候,没有人感觉有什么特别。
直到这一瞬间,他才恍然间意识到,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了一千年。
这张脸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太久,久到曾经朝夕相对?的至亲之人,如今他看?着她的睡颜,也只觉得陌生。
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却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什么,尘封麻痹了千年的情绪仿佛找到出口,愈演愈烈。
“裴烬”
一道声音将?裴烬的思绪拖拽回现实?。
温寒烟浑身染血,青丝在罡风中猎猎狂舞。
分明看?上去单薄得仿佛下一瞬便要被风沙绞碎了,却依旧定定地站在她身边,用力抱着怀中的玄衣女子,一双凝视着他的眼眸熠熠生辉。
“是巫阳舟用你生母所创的阵法夺人性命,利用它做他高高在上、维持权柄的兵刃。
”
“是他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残杀数不清的孩子,只为一滴心头血。
”
温寒烟并不是傻子,即便她对?裴烬和巫阳舟的过往一无所知,可?看?戏看?到现在,她也早已身在其中,哪里有什么看?不出的?
她盯着裴烬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今种种并非你的过错。
她等了你一千年,这时候你该做的,是替她寻一个解脱。
”
这些?话说得简洁,并没有多少恨海情天的波澜,清清淡淡的仿佛一股天山流水。
裴烬眼底浓稠的情绪却仿佛被冲淡了。
他活动了一下指节,松松提着昆吾刀柄,轻笑道,“美人开口,我何敢不从。
”
裴烬撩起眼睫,唇角扯起一抹嗜血邪肆的弧度,“正巧昆吾刀许久未饮过血,渴得很。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替裴珩杀了你,清理门户。
”
这句话似是戳到了巫阳舟难以忍受的痛处。
“替裴珩杀我?”他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话,狠声道,“我看?裴珩最想杀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