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何韵站在厨房门口,正盯着他。
母子二人相对无言,然后各干各的去,谁也没理谁。
关雪息最深的感受,竟然是她很陌生。
原来那种互不猜疑的亲密无间,一去不复返。
他在妈妈面前不能再任性妄为,不得不讲究“交际”的方法,照顾彼此的感受了。
或许他也应该去网页里搜索一下:“出柜后怎么跟家人和平相处”。
乐观点,就当这是好事吧,不破不立,互相理解要先从疏远开始。
谁听谁的话都不是理所应当的,有距离才看得清彼此真正的模样。
关雪息跟何韵勉强粉饰着家里的太平,他隐约能感受到,何韵一直隐忍不发,似乎也是在等关靖平的消息。
关雪息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像他起初想得那么简单关靖平的脑子可能有问题,但手段不会太低。
这手段如果使在他身上,事情倒好办了,可偏偏是针对陈迹的,他完全被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陈迹见他不开心,安慰道:“你担心什么呢?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不可能离开你。
”
已经三月了,校园里有了春天的迹象。
他们一起坐在花坛边上,花还没开,旁边光秃秃的树干先冒了嫩芽。
关雪息盯着那萌发的绿色,应了一声,叹气道:“好烦啊,我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爹?”
“可能因为爹是‘家长’吧,都这样。
”他看树,陈迹看他,讥诮道,“‘家长’觉得自己有权威,说一不二。
管不了别人,还管不了儿子?”
而且这种权威是终身制,当官的会下台,家长可不会。
只要被他生出来,你就得一辈子任其摆布。
早春的风仍有些料峭,关雪息回头问:“你爸也是吗?亲生的那个。
”
“嗯,差不多。
”陈迹说,“他去世很多年,我只剩下一个模糊印象。
他脾气不好,爱喝酒,一喝醉就骂我和我妈。
那时候我太小了,七八岁?还是五六岁?有时喜欢他,有时害怕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