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寄野循着顶上的横幅,众目睽睽之下找到人文招新地点:“你们好,我是来报道的。
”
人文的同学胜出一局,笑开了花,慈祥得像个给孙儿拿零食的爷奶,争先恐后打招呼,往他手上递材料:“你好你好,来来,这个校卡,这个袋子里是新生手册,这个是宿舍号。
”
还有人跟他握手:“帅哥,哪个专业的,多大岁数,什么星座,有对象吗?”
蒋寄野笑容一滞:“……”
他十八年来头一回发现自己可能是个社恐。
薄悬坐在椅子上,搁着三十厘米的距离,蒋寄野在热情同学的簇拥中弯下腰,手捉一支笔,龙飞凤舞在名单签下蒋寄野三个大字,他按照惯例,默默递上去一瓶免费的水。
蒋寄野接过,礼貌说:“谢谢学长。
”
然后他头也没回,像来时那样,一阵风地立马又跑了。
一群同学目送着豪车的车屁股消失在余晖中。
一个女生扶着胸口伤心不已:“一想到这样的帅哥将来也会谈恋爱,我心好痛,不知道哪位姐妹能吃得这么好。
”
“你可以试试,勇敢追,吃上一口,这辈子值了。
”
“唉,人老珠黄,比不得学妹娇嫩,还是算了。
”
“滚啊,你才二十,感叹个鸡毛。
”
朋友挨个给底下不说人话的干事一人一脚,饥肠辘辘地点完东西,重要的设备往肩上一抗,叫义工薄悬:“走!请你吃饭!”
薄悬站起身,夕阳洒在空落落桌面上,写着蒋寄野的名单已经收起来了。
他不记得我。
薄悬意料之中的
几年不见,大家都变了样子。
有新的人生和新的朋友,他从失败的家庭解脱出来,两年前考进a大,再有半年就能修完所有学分从学校毕业。
春天早就过去了,薄悬最终没能亲眼看见榆树上垂下来的毛毛虫。
他的青春在这一刻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