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的风铃草香味,那是与他一样的沐浴露留下的味道。
想着如果这是一个梦,那梦永远不要醒来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阮元元心情总算平静下来。
发现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还有尚留在厅堂的好奇目光,他连忙避嫌一样松开。
他有点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这个遗产很多吗?”
“你一点都不看新闻吗?”
“我又不看经济版……”
“挺多的。
”
“哦。
听说你们这种遗产官司要打好几年。
”他有点担心李荀的精神状态。
这种场面再来几次,他都会受不了。
现在想来,此前李荀提到律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
“那倒没有。
其实杨蘅女士并没有把遗产直接给我,星衡集团的直接控股是荀一信托,我是受益人而已。
我是不是精神病,这笔钱产生的收益都会用在我身上。
这场官司从一开始就没得打。
他们一直以来就有两手打算,要么等我彻底疯了傻了,他们争当我的监护人。
要么让我自主放弃。
法院那里他们只能尽力多争取一点。
”氪来胤蓝
“监护人?”
“嗯。
”李荀看了阮元元一眼,“所以你愿意跟我签个文件,如果我失能,就当我监护人吗?精神上的问题不可能痊愈。
我已经好过很多次,又复发过很多次了,总有再也醒不来的一天。
到时候既然我反正也清醒不了了,你把我送疗养院就行。
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就可以拿过来。
”
他说得非常轻松,但阮元元当即意识到,李荀是想把一切都交给他。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李荀是有自杀倾向的,但他一旦死了,监护人就不可能再拿到一分钱。
所以他才会提出把他扔疗养院。
阮元元只觉得有种非常沉的东西压在胸口,以至于他以往那些小九九都因此显得微不足道。
他竟然要把决定自己死亡的权力交给他。
“你不用觉得是件很大的事,签个字而已。
后面我和谁打官司你也不用管。
”
“但是……”
这会儿堂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道士又开始走圈念咒。
李荀把头低下来,拉过阮元元的手,头发水一样淌进对方手心。
他歪头向上看着阮元元,漂亮的眼睛被掩盖在羽毛般的睫毛下,眼神从其后朦胧地透出来,“你签了字,我们就会永远绑定在一起。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们脆弱的兄弟关系在父母死亡的那一刻其实就破裂了。
而如果要重新建立,还有什么比法律更有保障力呢?
“哥,你生病了我一定会照顾你的,我们还需要这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