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除了沉甸甸压在心口的恐惧,心里也有一处地方,在灼热地一跳一跳。
她说:“只是来问候吗?”
“当然。
董事长听说夏小姐生病住院,为此耽误了考试,很是关心。
”男人娓娓道来,“董事长希望,您还记得之前的约定。
我们也不想见到,您和陆先生稍稍多见的几面,就让您的学业也出现问题。
”
夏棠用力抿住唇,从洗漱台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
心里像埋着一眼缓慢流动的熔浆,哪怕在层层叠叠的岩石下,也能把心口烧得滚烫。
往日都能被压下,今天却不受控制流淌到地表。
“我当然记得,你们那个什么狗屎约定。
你们当初答应过,只要我照做,就不会来打扰我父母。
现在我知道了,你们说的话才是狗屎。
”她说。
声音压得再低再低,喉咙里仍然灼热得像点燃了炮仗,不吐不快。
只需要一个电话,有些人就能轻易把她小心维持的生活,摔得粉碎。
让她分手,让她不要见面,拿她的家里人来威胁。
陆霄本来就要走了。
好像不管她的人生,还是她的心,都是街边的杂草,能被随便踩上一脚。
“你听好了。
”在对方答话之前,夏棠靠着门,一字一句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没有一点关系了。
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威胁我们家,我就去和陆霄私奔,把他的什么遗产,什么存款,全部都骗过来。
”
-
挂掉电话出来,电视机的声音变得更清楚。
夏棠又握了握手指,力气一片虚浮。
她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刚刚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强硬。
冲动是魔鬼。
她又不可能真的去骗什么财产,但对方的确能让家里的洗衣店关门,还能让她大学毕不了业。
她回到电视机前,爸爸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她随便扯了个感冒药副作用的借口。
妈妈感慨着是药三分毒,又问起杨柏的事:“上次那个男同学也该放假回家了吧?要是没买票,可以跟我们一趟车,多接触接触。
”
前两天参观学校,也是杨柏和他们一起。
从前她都没发现,他这么讨家长喜欢。
“买了买了。
”夏棠说,“你们别老是把我和人家凑在一起,他真的不喜欢我。
”
见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妈妈不再说话,看了一眼爸爸,两个人交换过眼神。
妈妈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折子,郑重其事了些:“这是给你的,你打开来看看。
”
是一本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