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问你一句,就最后一句……”他气喘吁吁问她,“如果我能得到我妈的许可,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一起参与泯城案?”
尤未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微颤着唇,不知如何回答他。
“我当然不愿意她为我担惊受怕、肝肠寸断,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选择置身事外。
但既然现在知道了,我不可能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那样,我就不再是我了。
”他坚定不移地告诉她,“你当我圣父心发作也好,不知死活也好,你不能就这样撇下我。
我们是搭档,尤未,你休想一个人独吞这个案子。
”
尤未的眼睛又开始泛酸,既觉得他的坚持很傻,又觉得如今像他这样的傻人真是不多见了。
有一刻,她想顺理成章地就这样答应他,但话到嘴边,她还是下不了这样的决心:“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
江耀愣愣地跟着她上了车,她却在车上没有讲一句话,只把车开得慢吞吞的,与她平日的风格迥异,像是永远也不想抵达那个地方。
途径一个花店时,她让他等她一会儿,便下车去买花了。
再上车时,江耀留意她买了两束纯白的雏菊,忽然明白她要带他去哪里了。
车子最终到达了一片墓园,这些坟茔在如血的晚霞下别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尤未摇下窗子,没有急着下车,从身上翻出那款江耀熟悉的烟,点燃后深吸一口:“我第一次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是15年初。
那时候我21岁,是在念诚的第三年。
我年轻气盛,也很自负。
”
“哪里能不自负呢?”她笑着回想,“一切对我而言都太容易了,跳级考上牛津,18岁就能以一等荣誉毕业,即便我学的是毫不相干的理科,准备法考也能一次就过。
”
“我一直顺风顺水,直到遇上这个案子。
”她将手搭在车窗边,望着那些烟灰一点点落下,“这个案子在当年还是很轰动的。
事发后,向思思被媒体称为‘恶魔女孩’,弑母、杀死同学和校医,她身背三条人命,但案发时她才15岁,任谁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
江耀也在网上翻找过这些之前的报道,虽然因为向思思是未成年人,报道中用的都是化名,但确如尤未所说,媒体对向思思的报道都很负面,猛烈抨击她是泯灭人性的恶魔。
“你是怎么接到她的委托的?向思思除了毛小霞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亲属,所以是……法援?”
尤未摇摇头:“不,她当时是有辩护人的。
其实她和尔苼还有另一层关系,那就是她的母亲毛小霞其实还是被害人尔苼家的保姆,而尔苼的父亲,尔景元就是毛小霞的雇主。
案发后,尔景元曾为向思思聘请过律师。
”
“尔景元为向思思聘请过律师?”江耀十分不解,“他怎么会给杀死女儿的凶手聘请律师?”
“那个律师的工作态度一直十分消极,始终都在劝向思思直接认罪。
”尤未觉得一切是解释得通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