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位置后,他听着她教他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东西。
他很难认真去听她到底讲了什么,月色透过车窗洒下来,模糊不清地勾勒出她的侧颜,平添了几分温柔缱绻,让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美好到不真实,因为她此刻是真真切切地坐在他的身侧,而不是他无数个夜晚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
她注意到他的走神,倏忽变脸:“你到底在不在听?”
他不敢再装傻了,设置好导航起步了:“我懂了,我们出发吧。
”
他这样保证,她却没放下心来,即使困倦,也没睡过去,一直留意着他和前方的路况。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放心我?”他对她讲,“上一次你不是挺放心的吗,我一连开了六个多小时,你连醒都没醒一下。
”
尤未的心顿了一拍,想起了上一次。
遥远的上一次。
那也是滴水成冰的雪夜,他在睡梦中无端被她摇醒。
他不知她发了什么疯,大晚上的要从伦敦开车去巴黎,说是要去埃菲尔铁塔看日出。
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困乏地叫她不要搞笑了,她却威胁他,如果他现在不陪他上车,她就把他和他的行李一起打包扔出门。
他困意未消,听她这样威胁,咕哝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寻死也不能挑这个点,阎王爷这个点都不上班的。
”
他说完倒头就睡,在半梦半醒中没听到她继续闹腾,忽觉不对。
挣扎着坐起来,他惊觉身边已空无一人。
他披起衣服叫着她的名字,顺着窗户看下去,才发现她已经一个人坐上了车,把车子启动了。
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他匆匆忙忙地刚跑下楼,她已经出发了。
他狂奔跟在后面,追着她的车跑了几百米,疯了一样疾呼她的名字,终于让她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了车。
也许是愤怒过头,他已经对她发不出来火了,气喘吁吁地对她讲:“你过去……让我开……”
她怔然:“你”
“我说让我开!”
她眨了眨眼,挪到了副驾驶位。
而他低头看看他脚上的拖鞋,生气又认命地坐到了驾驶座,按着导航起步了。
六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开得胆战心惊,但她倒睡得惬意,甚至丝毫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在途中发生什么意外。
他旧事重提只是本能,可落在她耳中,就有别样的意味了:“还在记我的仇呢?那天晚上你在想什么?有没有想过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掐死?”
“那倒没有,”他不假思索,诚实地说,“我只是在后悔,早知道应该先回去换下我的睡衣,然后换一双运动鞋再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