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浑浊味道。
浓重的药草味,混合着腐朽之气,异常难闻。
沿途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盯着她都是怒目相对。
婴宁去掰沈暮笙的手,却被他紧紧攥着,生生将她往屋里拖。
只走到昏暗的内室,这里的门窗紧闭,空气仿佛闷了几千年,几乎叫人喘不过气。
屋子中间一张小床,挂着破旧的帐子,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半睁着浑浊的眼睛,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仿佛他吊在半空的命,早不剩许多。
“...我带她来了...”沈暮笙带着婴宁走到床前,低头与床上那老人说话。
婴宁站在一旁,走也走不了,留却是一屋子的人的眼神仿佛恨不得上来生剥了她的皮。
她完全被困住了。
那老人慢腾腾转动眼珠,盯着婴宁看了半晌,皱巴巴的嘴唇微微蠕动。
婴宁看到沈暮笙凑头过去听,他的也转过眼睛盯着她看,面无表情。
婴宁心头一震,不觉后退了两步。
她很清楚的听到那人在沈暮笙耳边说的几个字:
“杀了她。
”
...
直到回宫,婴宁都在想沈暮笙的那句:“我留着她还有用。
”
大约是这句话让她总不肯相信他的真心。
总觉得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利用她。
甚至于他将她送上皇位,婴宁也觉得他是为了自己能更名正言顺的接掌帝位。
她不想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一生受他掣肘。
大婚之夜,他放弃自己的兵权,成了她的皇夫。
而她却将毒药放在两人的交杯酒中。
婴宁一整晚的心思全在那壶酒上。
心想:也许他们会成为这个历史沉疴里最可笑的一对怨侣。
她坐在塌前,床榻上洒满了意寓美好的各种吉祥之物,沈暮笙就坐在她身侧。
一身红衣,面若朗星。
一整晚眼睛全黏在她身上,他似乎是真的开心能做她的皇夫。
“...婴宁,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坐在墙上,张牙舞爪的冲那刁奴丢石子...”他牵着她的手,似要追忆往昔。
但婴宁立刻打断了他:“先喝酒杯酒吧。
”
当时的她急切的想结束一切,她不想去回想那些岁月静好的从前。
那段时光,有他也有她的家人。
沈暮笙微顿,笑了笑:“也好。
”藦捷唑靈?叁?
他拿起酒给他们分别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拿着,手肘穿过她的手臂与她交叠在一处,正要送到嘴边,他却顿住了动作。
婴宁看他抬起眼睛盯着自己看,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