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半生圣贤书,该懂的道理也都懂。
如今竟要他谋害一个人的前程,而且这人还对自己的妻儿有救命之恩。
还真是令他犹豫不决。
但同样。
也是为了自己的妻儿,他也不得不做这违心之事。
心中安慰自己道:只不过是给了一瓶药而已,若无此药,我夫人也未必生育不出。
而且我也给了他这三皇祖师会会首之职,算得上两不相欠。
如今,如今也是没办法。
号房中的许仙虽然不曾回头,却立座有了察觉。
运灵目观陈知府的表情,已将其中的缘由猜出大半,不由心中暗暗皱眉,“我何曾对不起你,你畏于权势要做这等事!”时刻注意着这陈知府的动向。
但也知道,若陈知府一心要害他,他定会十分的被动。
然则陈知府背着手踱了再圈,又往其他地方去,显是内心尚且没有定计。
许仙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专心考试。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哭闹声,号房中的秀才都探过头去掌握怎么回事,立刻有“房师”过来督促专心考试。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许仙出了贡院大门,才听秀才议论,某某某在考试中作弊,被主考陈大人发现,赶出了考场。
听说是在笔杆中藏了小抄。
秀才们谈笑议论“算他倒霉。
这下岂不是永不录用。
”“活该,朝廷选士,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使这样的手段。
”
个个幸灾乐祸,没有一个同情的。
倒也不是古人没有同情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对手,为着自己那一份前程在努力,各凭本事也就罢了。
若是有人作弊,等于在损害所有人的利益。
许仙上前,问道:“说那人作弊,不知可有什么证据他比众人都高了一头,往这一站,鹤立鸡群一般,惹得众人侧目。
一个秀才理所当然的道:“堂堂知府大人,还能冤枉了他不成?”
许仙摇摇头,这知府大人如今怕是就想冤枉自己,今天没下手,可不代表来日不下手,离着秋闱结束可还有几天呢!他若是随便拿个小纸条就一口咬定自己作弊,自己怎么辩得过他?
该怎么办呢?宰了他。
开玩笑。
这陈知府虽不是什么好人。
也算不得什么坏人。
甚至说,老百姓能遇到这样的官,已经算是命好了。
他只是一个屈服于梁王权势的普通人而已,在原本的剧情中,最后他因为许仙与梁王起了冲突。
在夫人的劝说下,辞官还乡了。
再说人家这不还在犹豫着的吗?别说“杀人”了,连“未遂”都算不上。
许仙想来想去。
想不出万全之策。
陈夫人虽然是个极正直的人。
能劝得了陈知府悬崖勒马。
但乡试时,主考都不能出贡院大门。
唯有定下心计,他若是现出恶意。
自己就先动手,使个隐蔽的法门制服了他,但愿他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吧!
而后的几天相安无事,陈知府每次都要来许仙的号房前晃上一圈,每一次都犹豫不决的离开。
让许仙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个没主见的,您这到底是要做坏人,还是要做好人呢?给个准话行不行,让我好拿主意怎么对付你?
八月十五之夜,已是中秋佳节,圆月当空。
许仙坐在这小小的号房中,难免心生感慨。
这已经是最后一夜了,完成桌上这最后一篇文字,明日就能结束一切。
等放榜之后,就可陪着白素贞口而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穿上凤冠霞帔的样子。
“犹豫不决”的陈知府又来许仙的号房前站了许久,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许仙暗叹他良心未泯,却不知陈知府不单单是因为良心这两个字,更是不愿掺和进党争之中。
而且若是真的诬赖许仙,回去更不知如何跟自家那个一身正气的夫人交代,瞒得过外人,又怎能瞒得过她。
陈知府如今想的是如何跟梁王交差,想了又想,暗叹道:“许仙啊许仙,我不能害你,也不能害我自己,这次唯有让你落榜,算是有咋。
交代。
你等到三年之后再来吧!”三年之后,他早不知迁到哪去了。
然而正在奋笔疾书的许仙。
此刻正面临另一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