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升的茶油回来。
刚到的时候,程瞻不知道南方冬天的厉害,穿着长大衣、皮夹克就来参与应酬,惹亲戚们都夸这个北京领导真帅气。
然则再过几天,天气就湿冷得飘起了小雪,草丛里都是积冰,寒风像沾了水的柳条拂进衣领,刺骨生寒爱棠的外婆就给他送上了一件亲手缝制的花棉袄。
那时节,程瞻已经缩在火炉子前发抖。
到深夜里,老人都熟睡了,杨爱棠在卧室给程瞻罩上那件花棉袄,看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哈哈大笑。
程瞻说:“你看我笑话呢?”杨爱棠却摇摇头,穿着同款花棉袄赤脚踩在床上,很得意地在程瞻面前转了一圈,像是给家长秀新裙子的小娃娃。
程瞻伸手抓住他的脚踝不管不顾亲上去,吓得他差点儿没站稳,又歪进程瞻的怀里。
万籁俱寂之中,田埂间偶尔还听见一两声鞭炮的脆响,窗玻璃上暗暗地生起白雾。
程瞻抱着爱棠,两人在好几层厚棉被里做爱,纱帐落下来,湿润的亲吻声压抑着,欲望是伸向寒冷虚空中的赤裸的手。
最后总是程瞻出一身汗,将被子扔开了,杨爱棠又怕冷地抱紧他,仰头吻去他的汗珠。
他们不敢去用浴室,好不容易结束后,都靠程瞻偷偷摸摸打水过来擦洗。
每到这时,杨爱棠总要似真似假地抱怨:“好麻烦,下回不做了。
”
程瞻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他后来学乖了,当他想要的时候,就趁爱棠洗漱时先打一桶热水,将那铁皮水桶放在床边,自己躺好了再眨巴着眼睛等待爱棠走进来。
过年时节,风雪愈紧,鹅毛大雪一直飘到了初五,后山封了山,上门拜年的亲戚们都不敢开车,只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
因为外婆住了一次院,大家送的礼比往常更重,气氛还比往年更加热闹。
杨爱棠光是做团年饭就忙得脚不沾地,到初六日上,亲戚们把外婆请过去他们家吃饭,杨爱棠才终于闲下来一些。
天气也是在这一日见了晴。
从黎明起,便有熹微的阳光洒落下来,几只野鸟在田埂上撅着屁股散步,脚爪上沾着刚刚融化的雪泥。
午饭过后,杨爱棠指挥着程瞻把车开出田间小道,那几只野鸟就惊得拍拍翅膀四处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