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莫琳琅依然执着地握着酒杯,问,“你要去江南吗?”
白千鹤嗤笑:“我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呢,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江南?”
“她不会死。
”莫琳琅定定看着他,说出了这段时间他们几人刻意避讳的话题,“扬州夜袭,绝对另有隐情。
”
白千鹤沉默了。
他确实打算去扬州,不为了证明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李朝歌出征时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就把他们几人全部留下,让他们维持镇妖司日常事务。
白千鹤没把这次离开当回事,出征那天都没有去送她。
万万没料到,那竟是他们最后一面。
白千鹤想过很多种结局,李朝歌被猜忌、夺权、隐居等等,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一个不明不白的“追杀怪物而死”。
她那样骄傲张扬的人,即便是死,也该死的轰轰烈烈,干净利落,而不是被一种黏糊糊的虫子逼死。
提起李朝歌,白千鹤和莫琳琅都沉默了。
莫琳琅又用力灌了一口酒,说:“今日周兄也辞职了。
他说荀嫂子肚子大了,他们要换一个清净的小城镇生活。
”
“那你呢?”
“我?”莫琳琅顿了下,她垂下眼眸,遮住了里面的神色,“我要留在神都。
”
白千鹤慢悠悠说道:“没必要。
他们不会真正对我们放心,你又是个女子,以后在朝堂上只会步履维艰。
不妨跟着我们走,外面海阔天空,天高地远,不比在这里看那群权贵的脸色强?”
莫琳琅刚来镇妖司的时候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很多人都帮过她,李朝歌、白千鹤、周劭、荀思瑜,甚至还有隔壁的顾明恪。
莫琳琅逐渐变得自信、开朗,待在镇妖司里让她觉得很安全。
但是现在,她的藩篱又被打碎了。
李朝歌下落不明,白千鹤辞行,周劭和荀思瑜要搬离京城,偌大的神都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是这次,莫琳琅不想再像小时候一样缩回保护壳中,唯唯诺诺地当鸵鸟。
莫琳琅用力攥着酒樽,她从浅绿色的酒浆里,第一次看到自己无比明亮的双眼:“我要留在这里,查明她失踪的真相。
”
时至今日,莫琳琅依然不肯承认李朝歌死了,只肯用“失踪”。
白千鹤叹了一声,放下酒,难得正经地说话:“没必要。
她的死和以前那些案子不一样,不是随便查查就能找出来的。
”
“我知道。
”莫琳琅如何不知,她自小看人眼色过活,远比白千鹤等人以为的更了解人心阴暗。
她知道这件事牵连甚深,一昧追究很可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白千鹤正待说什么,忽然皱起眉。
酒桌上,喝了一半的酒液上下晃动。
白千鹤和莫琳琅猛地站起身,看向城门方向。
洛阳正值华灯初上,街上已经宵禁,但酒楼和花街刚刚迎来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整条街都被橘红色的灯光笼罩着,众人听到城门口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