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可以说是高宗所有子女的噩梦,一提到女皇,别说李怀,就是李贞李许也战战兢兢。
想起李贞,李朝歌道:“李许已经到了扬州,李贞多半也在。
吴王妃和李贞的驸马,是不是都凶多吉少了?”
顾明恪心里很肯定,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吴王妃和权达必然已经遭遇不测。
可是,表面上顾明恪却清清冷冷,说:“不曾接到寿州、袁州报案,我也不知。
”
李朝歌斜倚在桌面上,漆黑的眼珠盈盈地看着他:“你不知道?”
顾明恪不答反问:“我从哪里得知?”
他不愿意认,李朝歌也不勉强。
她叹了一声,虚虚望向跃动的烛火,说:“到底是谁,马上就知道了。
”
江南叛乱,朝廷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出征当天,女皇携文武百官、内外命妇亲临城门,为大军践行。
主帅在前方宣誓,声若洪钟,豪气冲天。
李朝歌做为副将,这种场合不该出头,便安静地待在一旁。
六部宰相、武元孝、武元庆、李常乐、二张兄弟都在,甚至连久违的李怀也露面了。
李朝歌明白,女皇这是故意带李怀出来正名。
李怀才是高宗册封的太子,李许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起兵?
张彦之站在人群之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然而主帅在和女皇说话,张彦之不敢出头。
好容易等君臣寒暄完,主帅回去整兵,马上就要出发。
李朝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转身走向自己战马。
张彦之顾不得周围有人,慌忙叫住李朝歌。
“盛元公主!”
李朝歌回身,意外地看向张彦之。
周围乱糟糟的,看似没有人注意这里,但四周毕竟有许多双眼睛,张彦之叫住她实在大胆至极。
张燕昌眯着眼睛朝他们这边看来,连李常乐和武氏兄弟那边似乎也动了动,张彦之明知道自己在作死,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举起酒杯,朝李朝歌敬了一杯。
“臣静候盛元公主凯旋。
”
前面人已经在等着了,李朝歌点点头,就要归队。
张彦之借着敬酒的动作,上前一步,忽然压低声音说:“不要相信人。
”
李朝歌眉尖一动,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张彦之顶着四周的压力,双眼紧紧盯着李朝歌,眼底仿佛有幽火跳动:“不要相信任何人。
”
张彦之的表情不对劲,似乎知道什么,但越来越多人朝这里看来,李朝歌就当张彦之什么也没说,转身跨上自己的马,驾的一声策马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远去,如一道钢铁长城,在后方扬起一条沙墙。
那阵黑云越飘越远,渐渐和地平线连成一线,再也看不到了。
城门前众人都静静目送大军远去,直到女皇行动,其余人才如梦初醒般,护送女皇回宫。
张燕昌走到张彦之身边,眼神乜斜,问:“刚才你和她说了什么?”
张彦之摇头:“没什么。
送别的话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