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是获利最大的人了吧,多少人的生活被毁掉,唯独她,步步高升,风光无两。
李常乐慢慢走到窗户边,朝明堂下望去。
外面风吹杨柳,繁花胜景,一位青衣公子站在融融春意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裴纪安站在柳堤下,和长孙冀说话。
背后似乎传来窥探感,他回头,发现明堂巍峨高耸,金龙上反射的亮光晃得人看不清景象。
裴纪安心想,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裴表弟,你在看什么?”
裴纪安回神,对长孙冀笑笑:“没什么。
表兄,我这段时间脱不开身,许久没去拜访外祖父。
不知外祖身体可好?”
“祖父身子骨还好。
”长孙冀说完,低低叹了一声,“只是心情不好,还不是……”
“表兄。
”裴纪安微微抬声,止住长孙冀的话。
长孙宇为什么心情不好,裴纪安再明白不过,可是,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纪安示意四周,意有所指道:“表兄,今时不同往日,隔墙有耳。
”
他们所在地视野空旷,两边有柳树遮掩,藏没藏人一目了然。
但裴纪安依然不放心,女皇猜忌,上位后大兴监视、举报之风,即便是事先查过的地方,也不可掉以轻心。
长孙冀压下嘴边的话,他忍了一会,深深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
裴纪安不置可否,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武照已经登基,裴纪安不想再悔恨过去,现在如何保住尽量多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裴纪安压低声音,提示道:“大表兄,我近来不方便外出,等你回去后,劳烦传话给外祖父,修身养性,勿问外事。
无论皇位上坐着的是谁,总需要人治理天下,只要长孙家不出错,便可以屹立不倒。
”
长孙冀瞪大眼睛,似乎听出什么弦外之意:“裴表弟,你是说……”
裴纪安抬手,止住长孙冀未说完的话:“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
若是外地诸王写信来给外祖父请安,勿要理会,更不要掺和。
他们斗来斗去,总归是一家人,但我们却是外姓。
女皇狠不下心手刃亲子,但一定狠得下心屠戮外人。
让祖父莫忘当年玄武门之事。
”
长孙冀嘴唇动了动,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裴纪安紧紧盯着长孙冀,神色间隐有严厉之色:“大表兄,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亲自传到外祖父耳边。
”
长孙冀被裴纪安的目光所摄,那一瞬间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从小看到大的表弟,而是某位发号施令的大人物。
可是很快,那股感觉就消散了,长孙冀脑子有点懵,慢了半拍点头:“好,我记住了。
”
世家子从小培养君子四艺,对政治有天然的敏感。
这种话长孙冀不会视为玩笑,等回家后,自然会把话带给长孙宇。
裴纪安不能透露自己重生之事,他只能尽力提醒外族家,不要再帮忙联络诸王拥立李怀,不要再卷入谋反案中。
裴纪安甚至有些自暴自弃,无论皇位上是武元孝、李怀还是李朝歌,他都不想管了。
为今之计,他只想保全家人。
裴纪安和长孙冀密谈后,各自回到位置,不动声色混入人群。
过了一会,吉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