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困啦?阿娘这就抱你回去睡觉。
”
见女儿困了,宋闻连忙压低声音,小心地护送妻子回屋。
土狗也围在主人脚边,吐着舌头,却没有发出任何叫声。
李朝歌几人站在前面等顾明恪,似乎只是一晃神,顾明恪就说完了。
大理寺的人嘟哝抱怨:“少卿说了什么,这么近的距离,我怎么没听到?”
李朝歌也没听到。
她看着顾明恪靠近,丝毫不提刚才的事,问:“走吗?”
“走吧。
”
终于能下班了,白千鹤欢呼一声,率先跑了。
李朝歌骑马缀在后面,此刻百鸟归巢,夕阳将街道铺成暖金色,小孩子笑闹着奔跑在街道上。
马蹄逆着人流,踏碎一地阳光。
李朝歌问:“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
”
顾明恪从宋闻家出来后就非常沉默,他注视着前方的夕阳,问:“她是妖怪,你为什么不杀她?”
“你这叫什么话?”李朝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妖怪怎么了?人有坏人,妖也有好妖,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的。
若是如此,我们和那些作恶多端的恶棍、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正义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执法和杀人,到底该如何区分?
顾明恪平视前方,金黄色的暮光洒在他身上,如同金相玉质,清极生艳。
顾明恪问:“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却私自结为夫妻。
你就不厌恶吗?”
“那又怎么样。
”李朝歌轻嗤一声,毫不在意,“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囚徒尚且能决定与谁相恋,他们是自由身,怎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成婚了?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草木,就在于有自由意志。
若是连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决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顾明恪回眸看李朝歌,李朝歌握着缰绳,察觉到他的视线,挑眉问:“怎么了?”
顾明恪轻轻收回视线,一言未发。
他执掌刑狱千年,从未动摇。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怀疑,他判的,真的是对的吗?
顾明恪自问于心无愧,他每一条每一例都是按天规判决。
天规自古有之,不容冒犯。
可是自古就有,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李朝歌剩下的日子寻找了好些种花圣手,但没人听说过能在冬天让牡丹开花的办法。
牡丹花娇贵,经验丰富的花农在正常时令尚且难养活,何况李朝歌这个生手?眼看元日将至,李朝歌放弃了,命人送毫无动静的花土入宫。
她真的尽力了,牡丹开与不开,就交由天意吧。
景明二年,天后主持元日大朝贺,洛阳百花于寒冬一夜绽放,独牡丹不开。
天后恼怒,贬谪牡丹。
当日洛阳银装素裹,天地皆白,繁花却点缀枝头,无视冰霜,傲然盛放。
洛阳如一日入春,百姓争相走上街头,朝宫城跪拜,称赞神异。
在一片热闹中,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