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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鱼的奖状以后墙都贴不下。
”外婆扶着椅子,余裕垫脚去贴奖状。
只剩下膏药一样顽固的白点。
余裕没什么表情,转身走了,指尖的伤口落下一滴血,形状不像是不甘。
夜色很快逶迤上地平线后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好像他冷静地乞求张伯容留他的行李,然后把自己放逐,从铁盒里撬出两张助学金卡的样子甚至很理智,余裕度过了一个清醒但更浑噩的长夜,在保安拉开钢门以后假装寻常地走进学校。
“今天没有午饭”
余裕连嗓子都胀得干痛,万幸他的书和笔都留在学校,写纸条给何介一。
何介一在一丝不苟学习的间隙接过,展开,写了什么,又递回来。
“对不起。
”标准的楷书,被夹在没能好好保管的书里的楷书。
余裕只想通知,对纸条麻木过眼但不记得有默读。
他逼自己正常上课,万幸还能解基本不等式,但厘不清假装镇静下,自己有多盲目。
上午放学,教室随着整个走廊一起清空,余裕没有胃口,抗拒离开座位,盯着书包里外婆平展的笑脸发呆,耳边炸起一声问好。
“外婆好。
”何介一高兴得不显眼,“外婆今天为什么来了?”
余裕张张嘴,突然从眼里滚出很多颗水珠,他哭不出声音。
何介一肉眼可见地慌乱,像有病,用双手捧在他颌下接眼泪:“余裕?”
余裕还在哭,意识到何介一面对自己,像无意打开被激烈摇晃后汽水的小学生,很无用地重复“怎么了”和“不要哭”。
何介一终于放弃做个水缸,把余裕完整地包在怀里:“不要伤心。
”
余裕很故意地把眼泪和鼻涕擦在何介一领口,拥抱和蹭动让他感到不完整的安全。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以安静地拥抱不久。
余裕止住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被修好,他哽着喉咙和何介一倾吐。
“我和外婆的家没有了。
”余裕最后又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