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阙宣扬的理念是一套,实际的执行却是另一套。
夏谨亭深知,周厚一直看他不顺眼,即便他不主动走,也留不下来。
他在亦铭坊的日子收获颇丰,亦铭坊作为海城顶尖的西服制衣坊,帮助他快速地熟悉行业。
眼下,夏谨亭对进货渠道、制衣流程、客户维护都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再高超的业务能力,也需要好的领导挖掘赏识,从这个角度来说,亦铭坊已是负分。
他揣着心事回到家,一进门便闻到了鱼汤的鲜味。
“趁热喝了。
”顾阙把汤碗摆到夏谨亭面前。
夏谨亭握着汤匙,浅浅地尝了一口。
奶白色的汤汁鲜美入味,一点也不腥。
“味道不错。
”夏谨亭点头赞许。
“你工作辛苦,多喝点,补补身子。
”
顾阙提到工作,夏谨亭沉默了。
顾阙见他握着勺子不说话,轻声问道:“怎么?还在想着设计稿?”
夏谨亭摇头:“我……已经离开亦铭坊。
”
明明夏谨亭已经下定决心,可到了顾阙面前,他却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当初是顾阙劝他去亦铭坊,如今不过月余的光景,他便动了辞职的念头。
要知道顾阙不是现代人,这个时代的人选择了一行,便打算长长久久地做下去,就像亦铭坊的刘师傅一样,为亦铭坊奉献了半辈子青春。
受了委屈就想着撂挑子,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任性的行为。
“怎么了?”顾阙的嗓音仍旧温柔耐心,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夏谨亭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他心里有气,话也不自觉地多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一脸愧疚地瞧着顾阙:“顾先生,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
“没事,不是你的错,你说得对,像周厚这样的人,没资格留在亦铭坊。
”顾阙柔声安慰。
夏谨亭无奈笑笑:“你和我这么想,亦铭坊的老板却不这么想,这样的关系户,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
顾阙听着夏谨亭的控诉,只觉得胸口中了一箭。
安抚好夏谨亭,顾阙收起笑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助手说得比夏谨亭更详细,罗列了周厚入职以来,所有犯过的错。
顾阙越听,面色越沉,他这会儿才知道,下头的人阳奉阴违,将亦铭坊搅得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