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面孔,昔日的少年意气已然不复存在。
陆希澈答非所问,沉住气道:“明天你生日,你记得吗?”
周存青愣了愣,明天是6月11日,是他十八岁生日。
周存青嗯了一声。
“有什么想要的吗?”陆希澈问。
周存青在氧气罩里弯唇一笑:“我想要的都不切实际,这样吧,买一碗皮蛋瘦肉粥给我。
”
“好。
”
许是看见陆希澈掩饰不住忧伤的神情,所以周存青努力打起精神,对他说:“今天是来送别我的吗?”他现在已经对死亡无所畏惧了。
“别胡说八道。
”陆希澈瞪他。
“我都听见了。
”
“你都听见什么了?”
周存青看他发红了的眼眶,没再开口说下去。
“你的头发长回来了。
”
“嗯。
”
“高考考得不错吧。
”周存青转移话题。
没有他在学校的日子里,陆希澈不再去打球,而是闷在教室里使出吃奶的劲儿学习。
这些事儿陆希澈无意间和他提过,周存青想他应该达成了约定,而自己要毁约了。
这次轮到陆希澈不再说话。
到这个时候,周存青也不想煽情,但人啊,总会在某个时候,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在生命的尽头感慨,为何再也回不去。
“我突然想起来高二那年夏天,我们在学校和别的班打了一场球赛。
当时打着打着你就崴了脚,但你没喊疼,还是坚持下来。
赛后你实在走不动了,又中了暑,差点晕了过去,还是我吧你扶起,背你去校医室。
”
周存青一连串讲了这么多耗费了许多力气。
陆希澈瞳孔微缩,追忆起往事,不得不惊讶。
他那时失了知觉,只觉得身体像一张白纸轻飘飘,还以为是哪位好心的体育老师背他过去的。
直至今天,他才知道是周存青干的好事。
然而,周存青想要的不是他一句迟来的感谢,他更想说的是:“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再对决一场球赛啊?”
陆希澈不言,周存青自问自答:“这辈子不可能了,等下辈子吧。
”
他最是喜欢驰骋球场的感觉,但每次的报应就是钻心的痛,打得不够淋漓尽致,痛过后他也不长记性,依旧到处浪荡,反正他也没几年可活,倒不如行事遵循自己的本心,自由点,无拘无束。
“你总说我不爱听的话。
”陆希澈终于开口,喉咙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