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耳边的隐约争吵声犹在,她司空见惯,沉沉睡去。
今日最后一个鬼差带着游魂步入鬼门关,高耸的大门重重关上。
天上人间有满月升起,地府归于平静。
顾一歧坐在房中,蜡烛燃起,微微的亮光只够他看清桌上的那封书信。
出鬼门关前,他一再恳求酆都大帝将此信交给他研究几日。
“姜杌。
”随着唇舌的动作,他轻轻念出声。
四下无人,那两字的回音久久不散。
“还在看?”月浮玉不请自来,推门而入。
顾一歧抬头,一见是他,招手让他坐下,“我已对比过温僖和孟厌的笔迹,与此封书信大不相同,应可以暂时排除他俩的嫌疑。
”
毕竟写字的习惯一旦养成,轻易不会改变。
“我还是觉得孟厌有问题。
”并非月浮玉对她有成见,实在是他接手地府后,翻查地府历年绩效。
孟厌自三十年前入地府开始,绩效常常倒一。
还是自三年前起,才稍有提升,每月稳定在倒二与倒三。
当然,唯二的两次倒三,是因为倒一倒二的两个鬼差收受凡人贿赂,绩效直接归零。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在轮回司绩效垫底之人,为何到了查案司后连破六案?心思缜密不说,分析案情更是头头是道。
“月大人,你对她成见太大了。
她虽懒惰了些,但轮回司诸事从未落下。
”顾一歧从未疑心过孟厌,他当年差点和她在一起,对她的性情一清二楚,“她绩效每月垫底,实因无事可做。
”
“泰媪大人……”
月浮玉在地府半年间,时常听到轮回司一众孟婆的抱怨,说轮回司每日能做之事寥寥无几。
泰媪的“威名”,两人都有所领略。
对视间,一声苦笑溢出唇角。
笑完,月浮玉坐下,“你为何怀疑温僖?”
他早先查过温僖的路引,后又听地府其他人所言,温僖从不私自去人间。
每日时时跟在孟厌身后,十足一个小跟班模样。
“说不清。
”顾一歧耸耸肩,摊开双手,“你若非要执着一个理由,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因孟厌,格外怀疑他。
”
可他内心觉得不是,他怀疑温僖,并非孟厌之故,而是温僖全身上下透着古怪。
那般相貌的男子,三界难找,他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血月挂山间,时见疏星几点。
山非山,月非月,草不生草,花不见开。
地府中的一切,都与人间不同,唯彼岸花在此生根发芽,延绵整个幽冥地府。